云思凡从书房中出来了,神情不悲不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到自己的住处,云思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裹,要离开了么?只能偷偷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想了想,找来了纸和笔,给大山留下一封信。
书房中,桂城主静静看着门外,竹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许久,眼睛因为干涩而变得红润,眼珠在眼眶中打转,桂城主坐直了身子,平复了自己的内心,“月一!”
“在!”
月一走了,关上房门,只留桂城主一人在案牍前沉思。
想了许久,云思凡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正一筹莫展之际,又有仆人敲了房门,“青阳,您在忙么?二爷有事想要请您过去一趟。”
“嗯?”云思凡放下笔,打开房门,“有事找我?”
“对!”仆人点点头。
云思凡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被带到城主府似乎是一个错误,云思凡隐隐有些感觉,桂城主带他们来并不是临时起意的,他已经被扯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里,不过桂城主却给了他一个离开的选择。
不知道是什么事,云思凡也不愿动脑,关上房门就跟着仆人离开了。
“少城主,云青阳又被二爷给叫走了,现在他们就在路上。”一个丫鬟突然跑过来,对着念月说道。
“你说什么?”念月震惊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仲爷爷喊他过去干什么?”
“月姐姐,不用这么惊讶吧,或许只是随便聊聊天呢。”风奕灵安慰道。
“怎么会?一天之中两个人都要见他,肯定让你说对了,这次让你们入府,就是要见他。不行不行,父亲和仲爷爷把我许诺给他,我就…咱两一起跑,管他什么杀手不杀手的。”
“灵儿,走,我们跟上去,看看仲爷爷给他说了什么。”念月看着风奕灵。
“啊~偷听,不太好吧。”风奕灵有些迟疑。
可念月哪管这些,拉起风奕灵就往门外走,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脚上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念月两人紧挨着墙面,悄悄的探出个脑袋,透着窗户看向里面,她们来的恰恰好,此时云思凡刚坐下不久。
调整好姿势,就听见了陆仲远对着云思凡说道:“刚才城主喊你过去,想必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了吧。”
见云思凡点头,陆仲远接着说道:“我也可以猜到城主有拜托你做一件事,就是希望你能带走月儿,是么。”
“是!”
听到这里,念月想要起身冲过去质问,幸好被风奕灵制止,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接着往下听听,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桂伯父会下这种决定,只因为他的父亲么?
念月强忍着愤怒,俯着身子接着往下听。
“我想你应该拒绝了吧,我老人家看人还是很准的,你是一个不愿受约束的人,把只见过一面、没有任何了解的人交给你照顾,你肯定排斥。”
云思凡保持沉默。
“我这次请你过来,并不是强迫你答应城主的请求,在说出我的目的之前,能否问你一句,你现在知道多少?”
“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桂叔叔应该没有隐瞒什么吧。”
这次换陆仲远沉默了,过了许久,轻轻叹口气,看着云思凡说道:“我大概知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了,他是不是说他受了内伤,已成旧疾,无人可医,无药可救。”
“强敌来袭,无法阻挡,愿拼死一搏,为月儿留下一线生机,而后望你能照顾好她,若他日能觅得一处好人家,度过一生。”
云思凡静静的看着陆仲远。
“其实城主这伤还有药可治,不过是十分危险罢了,一个失误,或许就是有去无回,这是对我们来说这样,但对你不是,如果说现在整个南域谁可以安然无恙取到药,那只有你。”
“我?”
“不错,只有你,你可知神赤谷。”
“神赤谷?”
“神赤谷?”风奕灵小声重复道。
“嗯,忘了,你不是南域的,神赤谷是南域一处最有名的禁地,里面住着一种妖--神赤。”
“它虽只有一脚一手,却身形庞大,如一座小山,成年的神赤更拥有着翻江倒海的能力,十七年前我们曾尝试过一次,没想到损失惨重,若不是当时遇到了你父亲,或许月柳城早就没了。”
“所以桂叔叔才说跟我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怎么说呢。”陆仲远看向门外,似在回想,“神赤如此厉害,你可知为何南域还是人类的地盘,这都是归功于远古的誓约,让它无法离开神赤谷半步,即使有人误入,只要你能逃出来,它也就放弃了。”
“可是当年我们没想到它竟然有了孕,据传神赤是很难孕育下一代,所以这个时期的神赤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我们却招惹了。”陆仲远苦笑了两声,“我们不小心伤了它的肚子,这让它变得暴躁,四五十人的队伍只有四个人逃出了谷外,我们以为已经安全了,却没想到神赤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追击,它出了谷。”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变得绝望,心灰意冷时,是你父亲和一位老先生救了我们,那时的你还是个婴儿。那位老先生一出现,暴躁的神赤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们也是因为他给的草药才活了下来。”
“您说的应该是我三爷爷,他的医术最高明了,我们小时候有伤都是找三爷爷治。”
“医术的确高超,南域都找不出第二个来。”陆仲远感叹道,“他治好了神赤的外伤,换来神赤不对我们进行追杀。当时我们有些不识好歹了,想让老先生可以取一些神赤的血液,结果可想而知。”
“被拒绝了。”
“是,被拒绝了,那个时候是治疗城主的唯一方法,我们不能放弃,无论怎么哀求,老先生都无动于衷,直到城主说到如果他也死了,月儿就自此没了双亲,你父亲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让老先生帮我们一次。”
‘你们可知你们要取的并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它的精血,如今它有了孩子,即使一滴也有可能导致孩子无法降生,而且我看他这伤还需要神赤谷的一种草药吧,可如今这草药根本不够年份,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老先生,求求您,救救我,月儿才刚出生没多久,我不想她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
‘唉,既然逸飞替你们都求了情,我就帮你治上一治,但我不能保证可以治愈,算是替代方法吧。’
‘逸飞?云逸飞?’
“临走时,你父亲留下一段话,说只要我们运气够好,遇到你们族人,便可让族人进入神赤谷摘草药,取精血,神赤不会阻拦。”
“所以您这次喊我是想让进入神赤谷?”云思凡听到此处便知道陆仲远的意思了。
“是,城主不想你犯险,是害怕神赤出尔反尔,害了你性命,可我想试一试,你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会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保你出谷,无论成功与否,之后你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只要治好城主,这次月柳城之危便可解。”
说到此处,陆仲远竟然要向云思凡跪下,吓的云思凡立马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陆仲远,苦笑说道:“您能容我考虑考虑么?”
“是我唐突了,时间不多了,还请你能够早做决定。”陆仲远并没有强迫云思凡的意思,他只想让云思凡可以自愿帮他。
云思凡从陆仲远处离开时,念月与风奕灵早已经离开了,也没人知道曾有两个人在窗前偷听他们的对话。
回到住处的念月,情绪十分低落,她没想到父亲竟然深受重伤,甚至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
“为什么爹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说他身为南域之主,什么事可以难到他,灵儿,我是不是太笨了,没有一点觉察到异样。”念月抬起头看着风奕灵,泪眼婆娑。
“月姐姐,不要这么想,我想伯父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难过,不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风奕灵抚着念月的头发说道。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离开了,可以后知道了我会恨死我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竟然让父亲放弃了生的希望,你说是不是那些想要杀我的人。”
说着,念月突然站了起来,冲出门外,风奕灵见状一把拉住了她,“月姐姐,你干嘛去。”
“我要去找我爹,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想伯父什么都不会说的,还不如装做不知道,或许我们做的会更多。”
“嗯?你说的对,他们既然想隐瞒,那就如他们的意,走,我们去找云思凡。”
“啊?找他干什么?”
“仲爷爷不是说了,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救爹爹,找他去神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