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小夕徒儿,你去城北街头打探这件案子有多少人知道,看目击者是否愿意出面作证。顺便查清王孝远及他父亲王员外的品性和过往事例。”
“是!师父!”
“唔,我呢,就去会一会这个林县令!”天佑说着抿了一口茶。小夕歪着头看她师父,眨眨眼:“师父,那徒儿走了。”“唔,早去早回,小心为上!”“是!”转身出了门。
霁山县县衙。
“哎呀呀,王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快!来人,备茶!”林御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嘿嘿,这两天天气好,没什么风。就是前几天那桩案子……”王孝远毫不客气地坐下。看林县令也坐在一旁。
“哦,那个啊,那个臭丫头整天在牢里骂骂咧咧,她哥哥也来过了,被我打发走了,昨晚竟然还想来劫狱,差点就被他得逞了,还好我部署严密……哟公子,您这是……”说话间,王孝远把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放到他俩间的桌上。
“嘿嘿,林大人,这几日有劳林大人费心了,这是在下一点心意,望大人笑纳!”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咯!
“这……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林御收起银票,因为此时丫环端来了茶,丫环到过茶就退下了,林县令似乎想起了什么。
“王公子,那牢里的丫头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关着吧!”
“嘿!那个小妞长得挺标致的,就是性子烈了些,你关她几日压压她的气焰,我再把她带走,做我的夫人……嘿……哈……”
“哈……公子可是个多情之人吖!”
那哈哈大笑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一种“狐”字开头,“狸”字结尾的四脚大尾巴动物!
“报告大人,门外有一公子,自称是钦差大人的徒弟,姓楚,求见大人。”衙差突然来报。
“哦?钦差?难道是之前到过太平县的那个钦差?”林御想起之前有手下去太平县办事,听到哈喜儿说起他那来过个钦差,专门办大案子,跟国主有很大的渊源!想到这,林御后背沁出了汗——可别查到我这吖!“快快请他进来。”
“是,大人。”官差退下。
“林大人,这件事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王孝远挑眉。
“呃……不会有问题的王公子。只要我们小心点,办事干净些就没事了。公子,门外有人求见,您……”林县令抱歉地笑着。
“刚好我要走了,不用送了。”挥着手,王孝远起身,头也不偏地走向厅门。
“哎好好好,公子慢走!”依然毕恭毕敬地作揖。
刚要出厅门,天佑刚好走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擦身而过。四目相对之间,天佑觉得这人眼中的狠劲,而王孝远,不以为然,自顾自走着。
天佑由衙差引进来,见到那一见面就点头哈腰的林御县令。
“林大人,在下楚天佑,是丁五味丁钦差之徒,这是令牌。”话说五味的令牌,总在天佑手中。上次五味当钦差,只是拿了道圣旨,后来五味干脆做个令牌,要蒙就蒙到底嘛!
“哦哦是!楚公子代钦差大人来下官这,所为何事吖?”别是为了我刚接的这档子吧?!“楚公子快请坐!”待二人坐定,天佑抱拳:“林大人,楚某此番前来,是为了几日前袁家兄妹之事而来。我们丁大人听说了此事,觉得事有蹊跷,恐怕是林大人误判了那袁家小姐。”单刀直入,我可不想跟你蘑菇。
“误判?”林县令挑眉,“依下官之见,丁大人必是听了那袁沐清的谗言,事实上是袁沐媛主仆勾引王孝远公子在先,欲骗其钱财,却不能得逞,便往人家王公子头上乱扣罪名!实在可恶至极!”愤愤地说,仿佛被骗的不是王孝远而是自己——可这完全是胡诌!
“哦?欲骗其钱财?林大人,袁家的家底似乎不薄嘛,何必去勾引那王孝远,骗其钱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呢?”天佑轻顺下自己的鬓发,淡淡地说。他想知道这林县令可以胡扯到什么地步!
“这……”毙!我怎么没想到这点,“那这就是袁沐媛她自己的事了,此女子爱好如此,我有什么办法。”
“……”天佑讶然,胡扯也能这么扯?“那林大人可有证据证明此女是勾引在先,欺骗在后呢?”革命尚未成功,天佑仍须努力!
“有呀!在场的王府家丁,还有一些行人可以作证!他们口供一致,早已指证过袁沐媛的罪行了!”嘿嘿,这些前奏,王公子早已谱好~~
“那王孝远囚禁袁家的丫环,也是不合法理的吖!这又作何解释!?”天佑睁大眼睛,手中折扇指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这……”
见林县令又支吾起来,天佑“啪”地打开折扇,气定神闲地扇吖扇,一脸淡然。
“这丫头小悦也是个罪犯,本该囚于县衙大牢的,只是现在由王府代为囚禁,这也合理呀!”
“荒唐!”天佑又“啪”地收起折扇,怒喝一声。忍不住了,是一个好人就会忍不住的!更何况他是一国之主,为的是刚正法纪!
“呃!下官知罪!”林县令那个心虚吖!“扑通”一声就从椅子上掉下来,跪下了。眼前这个人气势恢宏,那双眼睛锐利的吖!直勾勾的!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这个feel呀,跟当年绣球奇案中的方块被天佑扮成的祝寿问话一个感觉。)
“呵呵!林大人,楚某只是一介草民,大人莫须跪我,快快起身!”天佑好笑地看着他,扶她起身。只须俩字儿他就不攻自破咯!“呃……”林县令瞪大了眼睛,丢人丢到外婆家了!“下官只是突然……脚软……”
天佑在心里暗笑,坐在椅子上还会脚软,跌下椅子不说还跪下了!哈!
“林大人,楚某已知晓案情,这就回去禀报丁钦差大人,告辞!”再这样下去,好怕林县令呆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哦!闪吧!天佑抱拳。
“好好好,楚公子慢走。代下官给丁大人问安啊!”拱手行礼。
“一定一定!哈哈,林大人,请留步!”
“那下官就不送了。”
“唔。”天佑笑着点头,转身,气势恢宏地跨出厅门。
林县令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拍拍跳动的心口,瘫坐在椅子上。
——悦心客栈。
“师父!”小夕一回来就见师父来了。
“哦?徒儿回来啦!快坐下。”天佑笑得温暖。
“嗯!”小夕坐定身子,便伸手向桌上的茶杯茶壶。嘿,渴了。水牛般饮了一杯,看得天佑直摇头:“别喝太快了,小心呛着了!”唉,这个小徒弟!
“没事没事。”摆摆手,放下茶杯,“师父,我今天查到好多东西哦!”
“唔?说来听听啊。”饶有兴趣地看她一脸惊喜。
“那个王孝远跟他爹王大富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大富人如其名,是霁山县的首富,脑满肠肥的,不过霁山县修桥吖铺路吖,他都立大功。为人嘛……哎,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我看他也就是作为首富,不好意思不为民造福。前些日子去外地经商了,还没回来。他儿子王孝远,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自以为是,鱼肉乡里——对了,我方才打探他们大街上抢人的事,竟然无一人肯说,要嘛说不知道,不清楚,要嘛干脆赶我走,什么也不说,师父,会不会那王孝远早已封了他们的口吖?”眉飞色舞地说着,抛出疑问。
“有此可能!我在衙门那会见县令林御,这个林御也是庸碌无能,满口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完全把事情颠倒理论来说,甚是可恶!”怎么他一个大好又英明的国主,旗下是这么些有毛病的昏官吖?
“师父莫生气,明天跟五味师公他们会了面,让五味师公来治他!”小夕笑得无害。那天真可爱的小脸骤开了花。
“呵!徒儿,这么说,你有办法对付王孝远和林县令?”天佑看她那可爱的表情问。
“咦?师父你不是有办法了嘛,我才懒得想哪!要是我早劈了那姓王的,把人救出来再说咯~~哈!”
“你吖你,真是鲁莽,还好我在,否则我看闯下大祸的是你这个小丫头吧!”天佑摇着头笑着,用纸扇指指他那大言不惭的徒儿。
“嘿嘿,师父都说是‘还好’了嘛!呵!”
“哈哈哈……”
这计划吖!得一步步来。
翌日,城中约定地点。
“石头脑袋,有没有徒弟他娘的消息呀?”五味一见赵羽来了便问。珊珊也是一脸关切。
“唔……”摇摇头,“你们呢?”
“唉……”五味叹气声大得很。
“赵羽哥,可能夫人没有路过我们所寻之地吧!也许天佑哥那会有收获。”珊珊可是很会安慰人滴~~
“但愿如此,公子可是比我们还焦急。出来寻人这么久了,刚有点眉目却总是失望而归。”轻叹口气,太后吖!何时才可寻得您平安归京吖?
“哎,徒弟跟小家伙来了!”五味摇着羽毛扇看着远方,眼尖地叫道。
“姐姐!我好想你哦!”小夕一见他们仨便冲了过来抱住珊珊。
“呵呵,小夕,姐姐也很想你吖!”她太可爱了。
“哎呀呀,才两天不见就这样,要是再久一点可就要大哭大喊的咯!”五味见状说。赵羽也只是笑而不语。
“呵!人家就是想念姐姐嘛!——哦,还有赵羽大哥。”从珊珊怀里抬头,看着一旁威风凛凛的赵羽。赵羽报以一个笑脸,要他怎么回答吖?不过——“公子!”见了天佑走进,毕恭毕敬的。
“天佑哥。”珊珊乖巧地唤着,笑得倾国倾城。“呵!小羽,珊珊,五味!”最后一声格外响亮,因为那家伙顾着跟小夕争议“居然不想我”和“你师父怎么教你的”此类问题。
“徒弟吖,”听他徒弟叫得这么大声,转头看他,“你是怎么教这小家伙的,连基本礼貌都不懂,居然见了我这师公还无动于衷的!”却是一阵喝斥。
“不不不!师父,是五味师公故意找茬的!”却是对五味说着,又转过头仰望她那高大的师父,眼神真切。
“哈哈哈……你们俩就别闹了!——珊珊,小羽,可有我母亲的消息?”这个才是紧要的问题!
“回公子……没有。”摇头。
“天佑哥,我们这边也无音讯。”珊珊看着天佑微微失望的眼神说。唉!实在不忍心打击他。
“姐姐,姐姐,我那天有打听到师父的娘亲进城了,可是就没有其他消息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继续去找人,得先办一个案子!”梦夕对着珊珊说,表情认真了起来。
“案子?发生什么事了?”五味问道。每次有案子要办,就表示有钱要进账咯!
“还是回到客栈再议吧。”天佑建议,众人点头答应。于是,五人回悦心客栈。小夕一口气把事情始末都说了一通,可苦了她噢!天佑看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想吖,要是没有她,那他要花费多少口水吖!还特地给他那口干舌燥的徒弟倒茶水哪!小夕那个感动吖!
五味“嘿嘿”地笑着:“小徒孙哪~~”
“啥?”闻言抬头。
“我说徒弟吖,这个赵羽一天要十两,实在太贵了!但是我小徒孙吖,免费的!太划算了,要不……”
“五味哥,你想都别想!”珊珊连忙打断他,“听他口气,想遣散赵羽哥哪!”珊珊瞪着五味,眼神分外的怒。
“呵!五味吖,小羽与我情同兄弟,我怎么也不会遣散他的!”天佑坚定地看了赵羽一眼,他可是我的忠义侯吖!
“公子……”赵羽感激地看着天佑。
“嘿!好吧,看在他这一路上也是出死入生,也不枉一天十两,嗨!罢了罢了!”摆摆手。
“五味,你也别把小夕说的太廉价了!”这个只知道钱的死五味!真想打他!
“就是嘛就是嘛!虽然我武功没有赵羽哥好,可要是有人肯雇我当保镖吖!肯定不止十两!”梦夕扬扬头,看她五味师公。
“也对哈!你这小嘴,能说会道的,小脑袋瓜子灵着呢,不像他——”用羽扇指指赵羽,“就一根木头,一石头脑袋!”
“你……”佛也发火!“五味!”天佑虽知这只是在说笑,可,他忍不住要帮他兄弟讲话吖!“五味哥讲话别讲太绝了!”珊珊也为赵羽抱不平。
“对不起,赵羽哥!”扁着小嘴,走到赵羽旁边,拉着他的袖子,为什么我要挑起话题?!
“呵!没事小夕。”释然一笑,这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他虚怀若谷,怎么会放心上。拍拍那小丫头的肩膀,淡笑。“我说五味吖,我跟小夕可都是练武之人,倒是你吖,连一点武功也不会,就算倒贴人家,也没人会要是!”Bingo!漂亮的一记反击!
“你……你个石头脑袋!”五味龇牙咧嘴,在众人的笑声中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羽这句话可让咱丁御师气得跳脚咯!哈哈……”天佑笑得迷人。话说咱珊珊,看醉了!
“御师?五味师公的医术真那么厉害么?”小夕歪着头问。
“嘿嘿!”有的吹咯!五味转言大悦,坐了下来,“那是!本御师可是国主亲封的!小徒孙啊,在你五味师公没当御师前,曾在老家晋陵县的郡守府大展拳脚,割那郡守老爹的喉咙!医好了连我爹也医不了的病!”看五味那大头样,沾沾自喜的!
“哇!这么神!”小夕听得入迷。
“哈哈!是吖!而且也因为他假冒太医,被国主当场逮到,打板子,还要召他进宫当公公。最后还得五味的身家财产,及我们每人一百两才赎回了你五味师公的子孙万代!”天佑大笑起来,“五味吖,别怪我,我也只是突然一联想,就说出来了!”
“你还是我徒弟吗?!哪壶不开提哪壶!”五味这个怒吖!本想在小徒孙面前炫耀一番,谁知名声全给败坏了!除了五味,众人皆笑。
“这五味,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是在扮公公!”天佑笑。
“哈哈!五味师公,你怎么别的不扮,专门扮公公呀!这名声……也太……不好了吧!”小夕凉凉地说。
珊珊见状补一句:“我看五味哥也只能扮公公咯!呵呵!”
“珊珊,怎么你也取笑我!”五味暴跳如雷。
天佑轻摇折扇:“五味吖,你扮公公之前怎么也不打听一下,当今国主为了要宫中内侍记得秦朝内侍赵高谋上之事,颁令宫中内侍皆姓赵。你那‘丁公公’三个字往那一晾,明摆着诓人嘛!”
“唉!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还提他干嘛!我哪知道皇宫里的事吖!”五味一脸的郁闷。
“哈!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要假扮朝廷中人,要打听清楚了再来!”梦夕说着她的哲理。
“呵呵,五味吖,说到假扮,这次又要你这个丁钦差上场咯!”天佑笑。
“……徒弟吖,本来没什么的,可经你这么一提我挨板子的事,我这……”
“屁股就痛了?!”小夕惊叫。
众人汗。
“你才屁股痛!小家伙,少吓人!你要是再这么动不动地吼一句话来吓我,担心我把你逐出师门!”五味猛敲了小夕的脑袋。“嘭!”
“吖!……痛!师父……姐姐……赵羽哥……呜呜……”臭师公,有这么欺负徒孙的吗?(某罐:谁欺负谁了?!)小夕装哭,钻珊珊怀里撒娇。
“哎!五味哥,你怎么出手这么重吖!?”珊珊拍拍小夕的后背,让她在自己怀里哭。
“是呀五味,要是你敲坏了我的好徒儿,我可不会放过你哟!”天佑明知这小家伙的戏码,却故装微怒。
“五味,还不哄哄她。”赵羽在一旁看戏。
“真哭了?”五味抬眼,他才不信,刚刚那下又没大力气。
“是呀!”珊珊点头,双眼在责怪五味。——才怪!在心里补一句。
“好啦好啦,对不起。”五味认怂。
“不干了啦!根本没诚意!呜呜……哇……”越“哭”越凶。
“好!对不起!是师公不好!”怪哉!有师公给徒孙道歉的么?千古一遭!
“哈!白痴五味师公。”从珊珊怀里出来,鄙夷地看着五味。
“你!你!……好啊,你们串通起来诓我!好!什么钦差,我不扮了,你们爱谁扮谁扮,老子不干了!”五味气得转向一边,羽毛扇“啪”地拍在桌上。众人却乐了。
“啊?”天佑笑起来,这五味还赌气哪!跟个孩子似的。“哈哈,五味吖,你可知那袁家兄妹,虽不及王大富一家富有,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吖。你要是帮了他们,我想这谢礼……”故意不说下去。
“谢礼?!”这俩字比梦夕那一阵阵的惊吓有用,五味连忙转过身子,看见他们四个的笑。
“笑什么?!大爷我别的没有……”
“有的是钱!”四人格外默契,相视而笑。
“对呀!有的是钱!所以,我不在乎那点谢礼,重要的是为天下苍生,除暴安良~~再顺道捞点油水……嘻嘻……”双眼中尽是黄灿灿的金子吖!
“哈哈哈……”这中气十足的笑声,不是天佑是w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