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你沿着这条路走,我走这边,黄昏,我们在那里会合。”收起扇子,指了指路,天佑认真地说。
“好的,师父。”称天佑师父的,正是他刚收了三天的徒弟,吴梦夕。
忆起三天前,在暮阳县的辉戚客栈里,拜师的那个过程,十五岁的小女生吴梦夕笑意盈盈。
——
中午时分,辉戚客栈内。
天佑、珊珊、赵羽、五味,这四个人走进客栈的那一霎那,店里的人都眼前一亮。一个是翩翩贵公子,气宇轩昂,一个是倾国倾城,绝世美人,一个是冷傲无言,高俊干练,还有一个,却一脸堆着笑,露出两排小小的牙齿。这伙人看起来,大有来头!
店小二笑脸相迎,招呼客人。“哟!几位客官,这边请。”
五味听这话,“嗖”的一下,闪过去坐定身子,小二连忙给他倒茶。“客官定是饿了吧,本店新推出几道新菜式,几位要不要尝尝呢?”天佑、珊珊看着五味那猴急的样子,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那声音,富有磁性而迷人的声音响起:“小二哥,有好吃的就都来点吧,不过要快,这位客官,”说着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五味,“可是等不及了!”“哎!好嘞!客官您先坐着,一会就好了!”
“五味哥,你看你,都让人见笑了!”珊珊笑着说,声音如银铃。
“是呀,你丢不丢人呀!”三人坐定,赵羽忍不住开口。从刚刚一进暮阳县,这小子就一直喊肚子饿,现在有这副熊样!赵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石头脑袋吖,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进城前我就快饿晕了!让你们多带点干粮你们又嫌麻烦,真是的!”五味一副“关我P事”的表情。(话说这单子事还真关他丁五味大事)
“五味,早上你不是才吃过一大盘包子么?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天佑轻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怎么知道呀,反正最近就特别容易饿……可能,是看着珊珊心情好,所以……”五味笑得见牙不见眼。
“吖!难不成你之前看着我就心情不好啊?”珊珊对五味这套已经快习惯咯~~
“啊啊,不是呀珊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是说……啊!菜来了!”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撞上珊珊那微怒的眼神,甚为紧张,就在在千钧一发之际,小二端来了几样菜。吖!小二哥!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吖!五味夹着菜往嘴里送,在心里补一句,完全把刚刚的事不当回事地说:“来来来,吃饭吃饭!”
“哈哈哈……”天佑的笑总这么爽朗,那张招牌式的笑脸,对,就是把珊珊迷得七晕八素的那张脸,此时充满玩味,“我说五味吖,慢慢吃,别噎到了!啊,哈哈……”“呵呵,天佑哥,来,吃菜。”珊珊笑着给天佑夹菜,那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娘子在伺候自家相公,“赵羽哥。”好吧,算也记得有个赵羽在。“哦,谢谢。”赵羽点头,微笑。但看着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五味,他怎么就有点吃不下吖……那是什么吃相……滋滋滋……
“小二哥,点菜!”从门口传来一把童声,许多人疑惑地抬头,一个孩子来客栈喊“点菜”?唱的什么戏?只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孩子,打扮有些奇怪,莫不是她耳朵上的耳钉,竟辨不出男女!
深褐色的上衣到了腰间戛然而止,不像珊珊那般有连衣的裙褂,却是一黑色的裤子,纹路复杂。腰间腰带别着一支竹笛。这身打扮,颇具异域风情。
“哟!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吖?”小二的笑脸才是正宗的招牌,对着每个客人都是这亘古不变的笑。“上两盘好吃的菜,要特别好吃的那种哦!我还要一盘馒头,再来一壶酒,不过性子别太烈!”小姑娘粉嫩的脸上带着微笑,可爱至极。天佑抬头看到来着刚好坐在他对面桌,也刚好与他正对面。四目交错时,那姑娘冲他笑了笑。天佑见她如此友好,也微笑地点了下头。
“天佑哥,她好特别吖!”原来珊珊也有在注意她。“唔,你看她,虽年纪小,但打扮奇特,气质却不亚于……”“气质?我看就一破小孩!”五味抽空看了要一眼,继续吃他的美食。“呵。”被打断话的天佑轻笑着。
“五味,你吃你的菜,插什么话吖。”赵羽横了五味一眼,最讨厌他总是打断公子讲话。
“五味哥,这你就错了。她身上有股奇特的气场,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我敢说她绝对不简单!”珊珊敏锐的洞察力让天佑点了点头。“对,珊珊说得对!”
这时,那小姑娘从身上掏出那枝竹笛,在手中把玩着。
“呵,她还会吹笛哟,”赵羽说着,五味便放下碗筷,一副对着饭菜革命完成的模样:“石头脑袋,你吃你的饭,管一个破小孩做什么!?”这奇了怪了!
“你吃你的饭,讲话做什么?”冷冷地丢出一句,赵羽低头夹着菜,完全不把五味当回事。
“你、你、你……我娘生我这张嘴,就是让我吃饭,让我讲话的,怎么样,有意见啊?!谁像你吖,就一石头……”“五味!”天佑正色道,他决不允许有人这么说他的好兄弟。“干嘛!”气急败坏,败坏气急。“你又要帮他讲话,别忘了,你是我花钱雇来的,你……”“五味哥!”珊珊微皱这眉,紧抿着嘴——得,全生气了吧!
“各位各位!别这样,听我说一句,”那个打扮奇特的姑娘从五味背后突然冒出来。“啊!”五味猛地一惊,“你这破小孩,你从我背后冒出来干嘛?!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五味(哥)!”天佑跟珊珊同时开口。五味竟有点被这阵仗吓到了,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徒弟跟珊珊,发现他们的表情可谓怒哉!
“吖,别别别,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不过呢,你们看起来就是好朋友,而且非常要好的那种。何必为了逞一时口快就伤了和气呢?呵呵,我请你们喝酒,你们就和好吧!”说着,她一手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另一手还抓了一个馒头,边啃馒头边说:“我义父说过,出门在外吖,朋友是最重要的,有了他们,走遍天下,没了他们,寸步难行。”
她往赵羽、五味杯子倒酒,又绕到一边,给天佑和珊珊倒。
——唉,这小家伙,还不知道他们吵架是因为她噢~
“呵!多谢姑娘,姑娘怎么称呼啊?”天佑赞赏地看着她。“在下……”她刚想抱拳,发现自己现在一手馒头,一手酒壶,特不方便!“呵!”众人轻笑着,看她放下两手东西,抱拳说:“小女子吴梦夕。你们就像我义父一样,喊我小夕得了。”小夕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在下楚天佑,这位是白珊珊,赵羽……”“我叫丁五味,”五味突然抬起头,又打断了天佑的话,“姑娘刚刚所言句句在理,我……佩服。啊,石头……啊不,赵羽啊,刚刚呢是我不对,别放在心上啊!”拍拍赵羽的肩膀,五味的笑怎么像勾引过路男人的烟花女子吖?(读者:天!什么形容词!)
——在珊珊面前,可不能显得我丁五味心胸狭窄吖!不就道个歉么?还怕你不成!
“呃……我没事。”他赵羽本来就不把五味那些刻薄的话放在心里,他可是大度得很,不像某丁~~“多谢姑娘的酒!”赵羽举杯,其他人也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吴梦夕乐呵呵地看着。刚刚当她听到“楚天佑”三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睁着大眼看着天佑。珊珊把这些尽收眼底,脸上是迷人的笑。
“怎么还‘姑娘’‘姑娘’地叫啦,不习惯!说了,叫‘小夕’嘛!我今天心情特好,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么?”吴梦夕看着四人的表情,除了赵羽外,其他人似乎有些惊喜。
“好极!小夕,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此聪颖的姑娘,年纪小小,难得吖!
“小夕,那你来我们这桌吃东西吧!”珊珊想知道,她刚刚的惊讶表情是何意思。
“好,不过等一下,我要拿我的馒头。”小夕跑过一边,捧来了那盘馒头,拿起刚刚没吃完的那个,又咬了一口。
“呵呵,小家伙,这么喜欢吃馒头啊?你五味哥再给你来几个馒头要不要啊?”其实这丫头还算乖巧,能说会道哟。
“不了,不了,我这些就饱了。对了,各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么?”他,难道真是我要找的人么?
“唔。其实,我们是出来寻人的。”天佑从刚刚说话就总被五味打断,现在想想,应该不会了吧!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副画卷。
小夕有点愣住,也是来找人的!
画上是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妇人,仪态端庄,一副华贵的神态。
“实不相瞒,此人正是家母。已失散多年,吾等也已寻觅多时了。”天佑轻皱英眉。“她旁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那女的是一名江湖游医。”珊珊见天佑这般神态,心疼地帮他说完接下来的话。天佑感激地对珊珊笑着点了下头。有此知己,夫复何求!
赵羽突然想起当时在汤臣相夫人面前曾介绍说,珊珊姑娘可是公子的红粉知己,珊珊当时就脸红了,不禁轻笑。
“啊,楚大哥找娘亲啊?!我没见过嘢,要是以后见着了,我肯定会告诉他们,你们在找她!”天哪!他真是我要找的人!果然气宇轩昂,有王侯将相之风!
“那多谢小夕了。”天佑抱拳。“吖,别客气,我们是朋友了嘛!”吖,要不要允行我的诺言呢?终于找到他了吖!小夕不自觉地握紧刚刚过来倒酒插在腰间的竹笛。
珊珊心头一惊:“小夕,你会吹笛么?”难道这个姑娘会对天佑哥不利?“啊?会啊。”梦夕展开笑容,那孩子的纯真笑脸,“不过我怕打扰大家用餐了。”突然小脸皱了起来。“哎,怎么会呢?酒足饭饱应该来点音乐助兴吖!”五味抿了一口酒,见牙不见眼地说。
“不,我可不敢了,上次我在街上走着,突然来了兴致,吹起笛子,”小夕看着她的竹笛,“结果有人拿白菜丢我,说我吵到他了!”小脸皱成一团,很苦恼的样子。
“哈哈……”其他四人皆笑起来,五味最大声!“五味哥,你吃得很饱哦?——就你笑得最大声了!”小夕有些恼火,可以笑没有错,但有必要笑起来摇头手捶桌子脚跺地吗?!小夕冷不丁掰下一块馒头丢进五味那“血盆大口”!
“哈……啊!咳咳……呸呸……”(省略那些不雅的拟声词。)“你这小家伙,破小孩,想噎死我吖!看我不收拾你!”五味口齿不清,吐完那馒头赶紧喝了口酒,对着小夕脖子掐了下去。“啊!咳咳!救命吖!姐姐!我不敢了五味……哥……”众人一阵笑声。“好了五味,够了!”赵羽扯开五味的两只手,。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用力掐小夕,虽然小夕是个孩子,可毕竟这也不太好吖!带着笑,把这顽劣的丫头护在身后,赵羽看五味那七色光不断转变的连,红变绿,绿变白,白变黄,黄变……黑。光怪陆离。
吴梦夕见有人来救了,起身便藏到赵羽身后,吐着舌头。
珊珊也是笑,她看了看天佑,天佑更是笑声不断,唉,天佑哥没有发现么?但是这个女孩,是敌是友呢?
“哼!不跟你闹了,酒足饭饱,该去好好睡一觉了,赶了一夜的路,我看你们也去休息吧!——小二,给大爷找间上房,我要睡觉!”五味摆摆手,见众人点头,便随小二的一声“好嘞,客官这边请!”,上楼去了。
小夕从赵羽背后绕到桌前,又拿起一个馒头来吃:“五味哥人真有趣!”
“呵呵,让你见笑了!他呀,就是那性子!”天佑笑笑,他怎么发觉今天认识新朋友了,珊珊讲话倒不多吖?!
“嘿嘿,楚大哥,姐姐,赵大哥,你们会在暮阳县逗留多久呢?”小夕问完这个问题,珊珊拿调羹的手轻颤了一下,险些将汤洒了。赵羽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们也说不清楚,找得到我母亲了,自然就回老家了,找不到呢,就继续找下去!”寻不得母后,我决不罢休!誓不回宫!
“楚大哥,放心吧,我有预感,你很快就能找到你娘亲的!”安慰地说。唉,找人真是件不容易的事,为了找你们,我可是纵马狂奔了几天吖!
“谢谢。”“对了,小夕,你是本地人么?”天佑感激地说完,珊珊忍不住开口。“呵,不是,我嘛,其实也是出来找人的。”嚼着馒头,小夕看着珊珊说。“那,找到了么?”赵羽偏头问,他挺看好这丫头的,只是觉得,有些怪异,但说不出来。或许,是因为珊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不确定啊!——五味哥去休息了,那你们呢?赶路很辛苦的,吃过饭还是快去休息吧!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先告辞啦——小二,结账哎~~”小夕跳了起来,天佑轻笑,为什么她讲话总会不停顿地说着,而且表情千变万化的,真可爱!
“那……后会有期了!”结账回来,吴梦夕握着竹笛抱拳告辞。“后会有期。”“再见。”“再见。”天佑等三人起身道别。
小夕笑得灿烂,转身出了辉戚客栈。
一会儿。
“掌柜的结账,再备三间上房。”赵羽走进柜台。
“嘿嘿,客官,刚才那位小姑娘已经替你们结过帐了。”老板五十出头的脸已添许多皱纹,此时全都伸展开了。
“啊?这……这怎么行。她有说要去哪里么?”赵羽有点被吓到。“好像傍晚时分还会回来,我听她嘀嘀咕咕的,应该是如此。”“我,知道了,谢谢掌柜的。”“不谢不谢,她说就当见面礼呵。”……
赵羽将此事向天佑说完,天佑又是一阵大笑:“好一个见面礼!此女奇特吖!”见他一阵赞赏,珊珊不禁说出了今日之疑。她的惊讶,她的紧张握住竹笛,她的那些疑问及回答赵羽问题时的眼神,然后是逃走。
“唔。这些明晚竟然都没发觉!我只是……”对上珊珊那认真的眼神,“只是发觉珊珊倒是怪怪的。”天佑眨着眼睛,几分无辜。珊珊听着,低头不敢看天佑的眼睛,天佑哥居然只是注意到我……赵羽轻笑,眼睛看向一边。此时天正下着微微雨,几人在天佑的房间聊着小夕这个奇特的女孩。
“但是公子,她似乎也不是坏人,她眼神清澈而天真,只是我觉得她可能有武功。”赵羽想起她跳动时的轻盈,那不是一般小孩子跳动的轻巧。是似一个会轻功的人。
“哦?”天佑讶异,为什么他平时洞察力敏锐,可遇到这个丫头,似乎卸下了所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