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本王在你心里藏了东西!”伊人刚走几步,身后便响起雎鸠暗哑无力的声音,伊人微顿,随后笑了笑,那笑容敷衍,更像是自嘲,她丢下一句,“从你将我丢给其他男人那一刻,我与你,恩断义绝。”
语毕,化作一阵黑雾从窗户逃离。
雎鸠眸色一紧,低声怒吼,“进来!”该死的,她什么时候修炼到如此境界,竟能幻成黑气。
“殿下!”门外的人不敢耽搁冲了进来。
见到这番场景,老翁扫了一眼大开着的窗户,立即去搀扶雎鸠,“殿下,这是怎么了?”
“……”雎鸠未语,凌厉目光直直射向门口畏首畏尾的离儿,离儿本是想看看公主怎么样了,没想到脖子刚一伸,便对上了主子视线,吓得一哆嗦,垂头。
雎鸠脸色有些难看,“你竟敢带毒药给她!”
“不!冤枉呐!”离儿一惊,双腿一软,膝盖‘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叩首,姿态卑微,“奴婢不敢,奴婢的确是去牢房看望公主殿下了,公主没了心脏奴婢吓得魂飞魄散,奴婢什么也没有带给公主殿下,更没有毒药,请主子明鉴。”
难道公主殿下给太子殿下下毒了?
思及此,又想到公主看她之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离儿愈发惊恐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难道是公主做了坏事,将责任推卸给她了。
“殿下,地上凉。”在老翁搀扶下,雎鸠吃力坐在软塌上,这才缓缓抬眸,从头到上将离儿打量了一遍,在看到她头上戴着的新鲜树枝之时,顿时勃然大怒,“还敢狡辩,你头上戴着的是什么?!”
闻言,老翁也跟着看了过去,惊讶道,“离魂枝……能让身体与魂魄短暂分离,丫头,你从何处带来的离魂枝,狼族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离魂枝!”雎鸠表情一变,“立即派人前去牢房!”
有人冲了出去,离儿不明所以,趴俯在地,不敢起身,牢房里根本就没有人,主子派人过去又有什么用?
尽管满心疑惑,离儿却不敢问。
“老翁。”雎鸠侧首,老翁恭敬一礼,“殿下请说。”
“嗅到她的气味儿了吗?”不知为何,雎鸠的表情愈发恐怖。
老翁摇头,“在牢房里,老朽尚且还能闻到公主气味儿,后面倒是没有太过注意。”太子模样凶残,他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着去担忧伊人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伊人是否有气味儿,此时经陛下这么一提醒,老翁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从伊人离开牢房,好像是真的没有气味儿了。
‘嘭!’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接二连三重物碰撞掉地的声音,雎鸠挥手扫倒了一片,老翁与离儿却是大气不敢吭声。
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伊人果然胆子狂,敢在太子殿下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逃脱的,唯有她一人。
“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她为的就是逃脱!”雎鸠怒不可解,伊人先是假装疯癫,躲过一劫,被冥界之人救走之后,被他追上,她应该是为了保全那几个人,才故意被他抓走,然后装疯卖傻给了他几巴掌,故意引他发怒,被丢进牢房。
也就是在牢房中,她使用了离魂枝,令魂魄与身体暂时分离,离儿看到的没有心脏的伊人,根本就是伊人故意为之的魂魄。
他带回来的也是她的魂魄,她的身体应该还藏在牢房之中。
呵!
真是难为她了,戏演得可真像,就连他也未曾看出破绽,还真以为她把心脏抠了,雎鸠嘲讽一笑,他果然愚蠢,光是动脑子想想便能发现破绽。
万物修行不离其心,无心无命就是鬼魄,她是凡人修魔,更加不可能失心还能活,他果然够蠢,“抓住她,把她脑袋给本王扭下来。”
闻言,离儿浑身一震,脸色都变了,公主不能死的,她还要靠着公主去见相公。
该怎么办?
老翁则是不紧不慢,扫了一眼离儿,又扫了一眼屋外,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与离儿两人,而他们两人都是不会杀伊人的,太子殿下这命令是说给谁听的。
“启禀太子殿下,牢房里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
闻言,雎鸠脸色铁青,眉头紧皱,表情愈发不对,最后竟一口血喷了出去,离儿吓了一跳,老翁大惊,“传妖医。”
“不必,魔毒不是妖医可以解的。”雎鸠抬手阻止,再次看向离儿,“本王再问你一次,离魂枝是从何而来?若敢撒谎,你是知道本王手段的。”
离儿哭泣,“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这树枝奴婢也不知从何而来,只是奴婢偷跑去牢房看望公主之时,发觉公主坐在草堆上冲着奴婢笑得一脸怪异,想来,公主是将身体藏在草堆之下了,气味儿自然是在的,借此鱼目混珠,奴婢真的没有察觉。”
公主啊公主,你要害死离儿了,虽然离儿暂时还不会死,可她也怕的。
雎鸠盯着离儿,就连老翁都以为太子要发怒了,却不想,雎鸠只是轻飘飘一句,“她向来诡计多端,就连本王都屡屡上当,何况是你,都退下,本王需要休息。”
“是!”离儿震惊了一下,看向老翁,她以为听错了,老翁给了她一记眼神,率先走了出去,离儿赶紧跟上,走出很远,离儿才追上去,“老翁为何要陷害离儿?分明就是您让我去牢房看望公主的。”
她记得很清楚,老翁当时扯了她一下,只是速度过快,她没有留意。
“丫头这话,老朽就听不懂了。”老翁一气,杵着拐杖,快速离去,留下离儿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屋内,雎鸠斜靠在软塌上,愣了许久,才缓缓从袖中摸出半截断了的头钗,眸色说不出的温柔,且带着几分痛心,“别怪我,我只要你活!”
龙母脚步一顿,抬眸,视线透过门缝,看到雎鸠小心翼翼的将断钗,捧到胸口,视如珍宝,她表情一僵,那半截头钗不是东陵皇女托付与老翁,让老翁交予他的吗?
他不是嫌弃折断了吗,这会儿子小心翼翼的捧出来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