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弈赋杯立为民志

自杨开进入演讲厅后,唐青凝就一直留意着他,因为前几天看到选手资料介绍,就认出杨开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人,不算男朋友,只算男同学,但杨开却是她自高三到大二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在思念的人。

谁知一年多后,让唐青凝意料不到的是与杨开再次相见,不过是在一个有点兵戈相见味道的竞赛现场相见的,这让唐青凝百感交集。

看着这个直到现在还驻扎在她内心底里最深处的男生,现在他的气质比起两年前所见简直用天翻地覆的变化来形容,要说以前是BJ痞子,一副玩世不恭;那么现在就是岭南绅士,入目儒雅帅气。

杨开想不到在“弈赋杯全国英语演讲竞赛”的总决赛现场遇到旧同学唐青凝,而且还是唐青凝先向他打招呼的,要不杨开就看不出这个漂亮中透着一股干练的女生竟然是以前的旧同学。

一通寒喧过后,两人竟然陷入一种久逢过后的平静。

正当两人都感觉有点尴尬的时候,第十届“弈赋杯全国英语演讲竞赛”的总决赛拉开了帷幕,恰好唐青凝排在第一顺位,而杨开竟然排在最后一位上场。

唐青凝不愧是北外的高材生,地道美语,叙述清晰,镇定自若,再加上以《象牙塔无疆》为主题讲述她在大学一年多的学习生涯,同时结尾也点出她对未来规划的看法,当演讲完毕后就博得了阵阵的掌声。

十个评委都亮出了三个9.5分、四个9.8分、三个满分为10分的的牌子,就连坐在主审团席位上的约克也频频点头,唐青凝身上已经多少露出其父的大气及淡定味道了。

而在选手席上的杨开看到评委的分数时也暗暗揣测,看来唐青凝的成绩非常不错,一等奖应该不在话下,甚至有可能问鼎特等奖,杨开感觉自己与唐青凝的表现估计也是伯仲之间。

也许唐青凝的出色表现让后面的选手倍感压力,竟然有数十人表现有失水准,个个拿了8分左右,甚至有几个人竟然拿了6分的低分,当然掌声还是有的,只不过是热烈与稀疏的区别而已。

演讲来到中段,大厅的掌声才真正热闹起来,因为中段排位的选手个个来头不小,就像211院校巡礼一样,来自清华、哈工大、南大、上外、武大、兰大等高材生一一上场演绎他们的精彩,不过这批高材生的分数依然没有第一个上场的唐青凝分数高。

演讲来到尾段,当叫到56号方芷上场及57号朴正中准备的时候,杨开才知道班上两位同学竟然是连排在一起的。也不怪杨开不知道,因为自进入演讲大厅后就被唐青凝拉着谈旧事了,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两位同学的位置,不过杨开当然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出场。

方芷的表现非常抢眼,一口流利的美语,以一种有节奏的语速把她的演讲主题《大学印记》娓娓道来,最后分数是六个9.5分、三个9.7分、一个满分为10分跟在唐青凝的身后。

随后朴正中上场,外语也算流利,只不过以《留学中国》为题的演讲内容显得有点单薄,最后也取得七个8.5分,两个9分,一个9.5分的成绩,这个成绩在所有选手间是处于中下段的排位,有机会拿奖,不过估计是优秀奖之类,如果要想拿三等奖就要看后面的几位选手的表现了。

随后的六位选手依次上场,也许演讲的位置靠后,可以一路上看清前面所有选手的紧张及失态,这六位选手就作出了相关的调整,抱着一种但求无功不求有过的思想表现得中矩中规,所以个个分数都不算高,竟然把朴正中推到中偏上的位置,以总分来计算的话朴正中估计可以拿三等奖了。

当主持人大声说出请最后一位选手杨开上场时,镁光灯刹时聚焦于杨开身上,岭南电视台的镜头也紧紧对着杨开。

此时,场上突现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先是从学生听众里响起,然后再传到选手席上,最后是评审团评委,杨开在讲台上清楚地看到观众席上林霖黄炎等班上同学熟悉的脸孔,甚至已经退休的商明教授也坐在林霖与黄炎中间,至于选手席上,唐青凝与方芷两人正拍得起劲,而评审团的十个评委也轻轻地鼓掌。

其它高校的选手们一看这个情形,脸色都不由大变,他们上场时可没有享受到这种的待遇,至多是一种礼节性的掌声而已,难道这个叫杨开的选手很厉害,厉害到评委都鼓掌支持,不少选手都拭目以待,同时涌过好奇、妒忌、羡慕的百般眼光。

不过当这些选手们一听到杨开吐出浓郁的北伦敦味道的英语时,不少选手的脸色都变了几变,学外语的人都知道北伦敦英腔最为纯正及高贵,一向是他们模仿的语音标准,只不过中国人学外语通常走快餐路线,最为流行的美式英语几乎是唯一的选择,再推进一层说,中式英语现在也很流行,甚至让人摸不着边际的火星语。

语音的纯正让不少选手吃惊,而以《穿过历史中的红色记忆》为题的演讲稿更让他们不得不服气。就正如之前约克对方芷所说的那样,《穿过历史中的红色记忆》无论从文采、内容、立意、理念、精神等几个角度来分析,相比选手们的行文而言是高了一筹不止,再有一点,整稿起承转合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用鸡头猪肚豹尾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了。

评审席上,十个评委都凝神倾听,尤其一位带着墨镜的中年评委听到北伦敦味道的语音时就忍不住颤抖一下,因为之前六十三个选手都是操着美式英语口音,再听到杨开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为开头,就轻轻地碰了碰恰好坐在一旁的文化参赞约克。

“我说约克,你们是不是欺负我是瞎子,现在也认为我是聋子了,这个选手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噢,庄臣佑兄弟,非常抱歉,我与八位评审一起商量过,先不告诉你这个选手是谁,让你这个香港大学的学生发展总监用你的神耳来倾听,并选择出你需要的学生来嘛。”

旁边的几位评委听到约克的话,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露出一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得意笑容。

瞎子庄臣佑,这个现任香港大学学生发展总监,一听就知道几个相熟的朋友合手来整蛊他了,也不生气,就凝神继续倾听,因为他听到杨开正在述说中段红色征途的感慨,并且听到一句充满感情且忧伤的诗句:

“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诗歌《我爱这大地》的最经典一句被杨开恰到好处地运用到文中,正好为红色征途来个完美的诠注,这时一股浓浓的爱国之情激荡在演讲大厅中。

这句话一落,庄臣佑就率先鼓掌,带动了其它的九个评委,随后所有的学生选手们也拼命鼓掌,演讲大厅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稍停,杨开抑扬顿挫的嗓音再次传出,不过是带着一股大江东去风云浩荡的气势,继续述说作为中国大学生、甚至这一代的年轻人对自己、民族、国家希望要有所想、有所为,不希望如美国六七十年代那“垮掉的一代”的颓废、怨天、迷茫,这里杨开运用一系列的排比句,就正如马丁•路德金那篇经典的演讲《我有一个梦想》的后段。

大厅又掀起一阵掌声热潮。

选手席位的唐青凝与方芷都痴了,眼内尽是那个停渊岳峙且激情飞扬的少年映像。

学生席位当中,满头白发的商明教授眼里溢满了泪水,一边喃喃着“恩师,弟子一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我带过的弟子已经做出表率与行动了。”

让一旁耳尖的林霜与黄炎两人听得脸色大震,商明教授的恩师是谁——陈寅恪大师!

演讲到最后,杨开以北宋张载的《横梁四句》中的两句,也就是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作励,表明了他未来要努力的方向。

演讲大厅再次掀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绝。

同时在岭南西关国医馆内也爆起阵阵的掌声,杨若芙与一群花白头发的医师、甚至一些来求诊的病人,都齐齐地盯着电视直播,电视中杨开正淡定地侃侃而谈,声音若金石震撼人心,个别老医师激动地对病人说,这才是他心目中的中国大学生,这句话得到所有医师包括病人的首肯。

杨若芙听到这句话,再望着电视中的恋人,暗暗揣紧拳头,心内涌过此生将立悬壶济世明朗志,如恋人一样出色。

在“古典西餐厅”总店,孙剑把店中那台夏普108寸超大液晶电视从英超转到“弈赋杯”总决赛现场,并且在杨开演讲时把声音开到最大,一刹间全西餐厅回荡着杨开那抑扬顿挫的嗓音,当杨开演讲完毕后西餐厅内同时响起一片海啸一样的掌声。

孙剑激动地对身旁的妻子道,每年我们把西餐厅的15%利润捐赠给中国华文教育基金会,好吗?话音刚落,孙剑就听到三个字:没问题。

而远在香港的半山临海别墅内,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看着卫星同步直播,竟然一拍手掌高声叫好,随后指着杨开对身边一位精悍的男人道,这个孩子到了香港后,安排时间请他来作客。男人马上恭敬地回答,邵总,一定照办。

片刻,男人有点迟疑地问,那个叫唐青凝的女孩,还需要吩付庄臣佑联系吗?

老人迟疑一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