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首战告捷

“那也是我的兵!”凯兰看向哥兰特,阴沉着脸。

听见这句话,哥兰特皱起了眉头,身为四阶大武士的他,执掌白银骑士团的十年以来,从没有看见过自己麾下的这些王牌战士,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

“那也不能眼看着白银骑士受到如此伤害,将军你不管,那我亲自去!”面对损失了两个中队以上的白银骑士,哥兰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滴血,这已经是占据了全部白银骑士团人数的一成半的伤亡了。

哥兰特说罢,也不管凯兰是什么反应,猛地挥动马鞭,纵马朝西边那片战场冲去。

凯兰没想到哥兰特会这样,竟然独自策马冲锋,他对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之前在向帝王斯洛八世,请求调拨白银骑士团从帝都奇斯勒来南方的时候,就想到了或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因为从职位上来讲,他和帝国三大骑士团的长官都是平级,所以从实际上来讲,凯兰并没有给哥兰特下达命令的权力。

如果不是斯洛八世也提前注意到这个可能的问题,在哥兰特出发前特意下达了诏书,要求他听命于南征军将军,也就是凯兰的指挥,那或许从一开始,凯兰就只能看着这群骄兵悍将长叹了。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就算有帝王的命令,哥兰特在此时还是脱离了凯兰的掌控。

“将军,我们怎么办?”罗恩在一旁问道。

凯兰当然不会任由哥兰特独自前去救援,他脑中飞快的转过,下达了新的命令:“派轻骑兵出击,作势从两侧去包围那些战斧兵,还有传令全军举旗向前,为轻骑兵做战略掩护。”

罗恩不自信的接着询问:“这样能行吗?”

凯兰虚着眼睛:“我们只是佯动,只要能逼北山撤回那些敌人就行。”

“大人既然能有这样的计划,属下想问一句,为什么之前不这样做?”另一边的瓦涅疑惑的发问。

凯兰再次叹了口气:“因为我也不敢确定北山会撤回那些战斧兵,如果他也全军出动,那我们的佯动就真成了全面对战了。而且刚才的那一幕,我想已经让后面的战士失去了很大的士气,真打起来,就算胜利也是惨胜,那对我们今后的战事不利。”

罗恩和瓦涅相视一眼,心里同时感叹,这个十九岁的青年怪不得能坐上南征军最高指挥的位子,他考虑问题的确比自己要深刻和全面。

“我这就去传令!”瓦涅行了个军礼,立马转身去调动军队。

留在凯兰身边的罗恩,等瓦涅走开之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凯兰有些难以启齿的又问了一个问题:“将军,如果不是哥兰特突然前去,将军是否是打算就让那边的战士,就拼死在那里?”

凯兰恢复了冷静的语气:“是,我不能为了那4500人,搭上更多战士的性命,虽然造成这个结果的是因为我错误的判断。而我也想过,就算北山想吃掉那4500人,但身处死地,我们的战士也必然会爆发出强烈的战力,对方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可我们毕竟是精锐,还有一个大队的白银骑士。”罗恩觉得真是那样的话,简直令人痛惜。

“这是战场,从来无情。”凯兰冷冷的回答,只是没人知道,他其实也懊悔自己错误的决定,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不论凯兰如何后悔自己的误判,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就像此时另一边指挥台上的北山,面对上神都没法改变的结果,也第一次正式有了击败敌人的信心,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是嘴上说着肯定,心里却始终不敢确信。

“师父,好像有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了过来。”路棋的声音响起。

“在哪儿?”北山一直注意着眼前的战斗,根本没有关注两里外的远处。

顺着路棋手指的方向,北山和另一个站在指挥台上的卡特杨同时看去,果然有个银甲骑士一骑绝尘的冲来。

“大人,那人好像是白银之虎。”卡特杨看出了来人,自从林科兰尔大撤退以后,他就把探查出来的敌人资料翻看了无数遍,对于凯兰麾下的各个军官都了如指掌。

“哦?是他?”北山闻言惊动,探查敌人详细情报的命令还是他下达的,而这位“白银之虎”当然是关注的重中之重。

“需不需要再把那三千战士派出去?”卡特杨请示。

北山略微想了下,摇了摇头:“不用,就他一个人,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北山丝毫不担心,这可是几千人的战斗,如果能以一人之力决定胜负,那就不需要军队了。一旦战斗开始,战士们就是一个整体,所能带来的力量也完全无法估计,就算是有着武君之称的顶阶武士,也不要妄想在千军万马中讨的好处。

哪怕是武君,在战场上也最多提高自保能力和杀敌数,而且要是一个不注意,武圣也会战死沙场。不然的话就不用打仗了,战争双方比较一下哪边有更多的高阶职业,就判哪方胜利算了。

此刻,让北山更加注意到的,是凯兰身后的敌军全数移动了起来,还有数千轻骑正朝着夹击敌人的战斧兵疾驰,摸不准凯兰究竟意欲何为,皱着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达了命令:“让特鲁后撤,我不想这时候和对方全面开战。”

随即,撤退的号角在卡特杨的命令下响起,特鲁也指挥着已经损失了两百多人的战斧兵,连忙脱离战线,纷纷贴着壕沟向防御圈的两侧退去。

选择这样撤退,因为东侧外留下的那片平坦道路,是此时不足九百的白银骑士,尽管他们人数已然减少许多,但特鲁并不会和他们交触上去。

他虽然鲁莽,却并不傻,白银骑士大概除了那五百架钢臂齿轮弩可以硬抗,近战也就只有在回廊口要塞全军覆没的王室护卫队才可以势均力敌,至于战斧兵去正面对战,那只会是送死。

亚斯同样听见了身后撤退的号角,他随即对指挥的两千弓箭手命令:“前排继续平射,后排仰射,为我们的同伴后撤创造机会!”

与此同时,位于亚尼法特亚战阵中的那位白银骑士大队长,也发现了两翼的敌人退了回去,除了对方的箭矢仍然不断地射击,战争两侧的压力终于消失了。

“吹响号角,全军后撤!”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凯兰当即下令。

终于可以逃离这片修罗场,亚尼法特亚士兵再也没有丝毫斗志,当号角吹响,所有人都头也不回的向后逃,包括那群白银骑士,再厉害的战士也不愿意继续战斗下去。

北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当还剩不到一半的敌人退出一里后,凯兰派出的轻骑也与他们汇合在了一处,疲于奔命的敌人终于得以整合队形,缓步后撤。而两里外的敌人大军,却只在前进百米后,就退了回去。

“果然是佯动。”北山心想。

对此,尽管知道了凯兰不过是以此迫使自己撤回战斧兵,但北山并没有任何可惜的感觉,因为这一次的目的已然达到了。而当敌人全数退回本阵后,捷斯亚的战士们纷纷高举武器,兴奋的高声欢呼。

北山看着这一切,虽然有许多新兵正因为那片血肉横飞的场景而不住的呕吐,但这仍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北山知道,这本就是战场上的必然现象,新兵们有过第一次战争的洗礼后,会很快的成长起来。

当亚德和特鲁带着麾下战士回到防御圈内时,北山连忙从指挥台下来迎接,他们两个是实打实的战绩,北山当然得好好表扬一番。

“大人,幸不辱命!”特鲁自豪的大声说着,亚德则微微点头。

北山看着两人,亚德似乎没有任何触动,他的面容一如往常般沉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而特鲁此时正把身上的战甲脱掉,刚刚的战斗让他哪怕是冬天也汗流如注,撩起湿透的内衬棉衣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不错,这一战你们两个都计首功。”北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下去休息吧,等会儿战果清点完毕,我给你们开庆功会。”

等负责清点战场的士兵激动地前来报告战果的时候,又引起了士兵们的一阵欢呼。

亚德的五百弩手几乎没有任何大碍,除了十几个战士不小心被弩弦划破了手指,其余无一伤亡。而特鲁麾下的战斧兵,死亡213人,受伤420人。

但令人骄傲的是,凯兰派来试探的那三个大队的敌军,有733个白银骑士失去生命,穿着板叶甲的精锐主战步兵也有1425人丧失。这其中还无法计算那些受伤逃回去的,估计下来,4500名敌军的伤亡应该高达七成。

“这是大胜啊大人!”卡特杨尽管仍然克制着自己,但冷静的语气下有着不可抑制的欣喜,以一敌十的对战比,捷斯亚的第一次胜利就获得了如此大的战果。

“是啊,这一场,我们大胜。”北山看着东边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也许是他知道,凯兰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全面攻防战,大概会让捷斯亚的战士也大片大片倒下吧。

长舒了口气,暂时把对未来的忧虑抛在脑后,北山重新站上指挥台,看着台下的士兵们,高声大喊:“我捷斯亚光复军!”

“万岁!”士兵们异口同声的高喊,脸上全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北山的目光从战士们的脸庞一一扫过,看着他们高声欢呼,露出笑容。这一场接触战下来,这些战士都不会认为敌人是不可战胜的了,胜利的信念将根植在他们的内心,绝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