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张卡片

“不过不要紧,师大大得很,总有人会知道某些你们不太想说的东西。我也能够理解嘛,人都死了,不想说些跟死者名誉有关的实情。你们三位都对跟调查有关的事情三缄其口,没关系,只要出了会客室的门,我依然可以找其他人打听嘛,你们以前的室友,我也可以去问问。”

安佑麟缓了口气,给对面的三个男生一个喘息的机会,也让他们有时间思索他刚才的那番话。

“但是在这之前,我怀疑哥们儿几个为何口风如此的紧?难道之前已经有商量过?那我就得好好问问三位,案发时各位都在何处、干什么、有没有证人呢?”

听到安佑麟的问话,三人更慌了,这跟之前的问题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

“你怀疑我们?”孙海义涨红了脸,腼腆的他能够最先发声已是不易。“想要排除嫌疑,那就正面回答好了。”卓卿珊跟了一句。根据三人的描述,比赛结束之后大家都站在球场边休息喝水,但是赵宸却没有停留,他把放在球场边的椅子上的钱包、手机收好就走了,临走前并没有说明去向。“他离开得挺匆忙的,但是打球的时候也不见他多着急。”赵宸离开球场之后,李显就去找女朋友了。冯晓杰回到了寝室,当时孙海义还在寝室里收拾东西。孙海义证实说,赵宸打完篮球之后并没有回到寝室,而是直接离开了学校。

至于案发时,李显说他跟女朋友白天去了游乐场,累了一天之后两人都不想再回到学校了,于是便在学校外面的酒店住了一夜。因为今天早上要帮女朋友的寝室搬修理好的饮水机,所以两人很早就赶回了学校。

孙海义说他那晚一直在寝室睡觉:“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晓杰已经回来了,他还在睡着呢。”

“噢,对,昨天晚上我跟同学出去喝酒了,然后又去练歌房唱了会儿歌。大约十二点回来的,当时大海已经睡了,我怕吵醒他,就赶紧上床躺着了。”

“你们三个人的情况我会去核实的。”卓卿珊话音刚落,李显就急了:“是不是还要去找我女朋友……其实没有必要的,根本就没有必要怀疑我们仨,真的没有必要,不管是谁有可能杀死赵宸,反正我们仨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佑麟并没有接话,他的态度很轻佻,是对李显的说辞根本就不屑一顾。

孙海义腼腆地红着脸,想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牢靠。

冯晓杰皱着眉头,似乎心里有话憋得很辛苦:“不可能是我们,我们没有理由杀他!”

孙海义瞥了冯晓杰一眼,犹豫着点点头。李显慌里慌张地说:“如果真的有人想杀赵宸,恐怕还是跟感情有关。”

“感情原因?”安佑麟故作疑惑状,“刚才你不是还说不太了解吗?”

李显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说:“我是不敢乱说话,赵宸人都死了,他妈那个脾气到处闹腾,我真是怕了。而且我们跟赵宸住了也就不到一年吧,他很少在寝室住,虽说关系还不错,但是并没熟到什么话都跟我们讲的地步……”

“那你刚才说有人会因为感情原因杀赵宸,这又是为什么?”卓卿珊问。

“我只是听说的,并不确定。”“你呀,就尽管说吧,事实情况如何就由我们来调查吧。”安佑麟缓缓地点着脑袋。“这种事我们男生很少知道,男生都不太八卦。”卓卿珊的眼睛直盯着李显,催促他尽快进入正题。

“我是听我女朋友说的,不对,跟我女朋友没有关系,是我女朋友听她朋友说的。赵宸私生活挺乱的。”

李显有意压低声音,像是在担心有人会偷听他的话。“赵宸的女朋友挺多的,听说不少女生都跟他睡过。也不算奇怪吧,有钱的帅哥,谁不喜欢呢?”“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有谁跟他有感情纠葛吗?”“没,他不常住寝室,从来也没听他提起过。”李显摇摇头。“那你女朋友呢?她怎么会跟你提起赵宸的私生活来?总不会平白无故吧?”

“因为有些女生说自己被赵宸欺骗了感情,说他拈花惹草什么的,反正都是她们自己说的。”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喝了口茶水缓了缓,“毕竟只是听说的,所以我刚才也不敢乱讲。”

卓卿珊接着问道:“那么你们都不知道跟他有感情纠葛的女生是谁吗?”

李显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压低声音说:“听说好多个女生都说自己跟赵宸谈恋爱,但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不过就算是感情纠葛,也不至于杀人吧?”冯晓杰言语中带着些不解。

“那可不一定呢,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清楚呢?或许是一时冲动,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啥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案子吧?”

李显紧皱眉头望着冯晓杰,像是在指责他为何把警察的怀疑方向阻隔一般,他非常担心卓卿珊和安佑麟再度怀疑到他们的身上。而刚才一言不发的孙海义则红着脸腼腆地看着冯晓杰,眼神复杂。

安佑麟又随意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他从黑皮包里翻出了三张卡片,上面只印有他的手机号码。安佑麟将卡片分别递给三个人,并很认真地看过每一个人。

“如果你们又想起什么来,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我。”安佑麟又补充道,“哥几个请放心,你们刚才说过的话,无论是传言还是事实,我们都不会告诉相关的人。当然,你们之后单独找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安佑麟的话说完了,三个人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送走三人之后,安佑麟和卓卿珊找到钱老师说要见见赵宸之前的室友。几分钟后,以前八人寝室里的其他四个人也陆续赶来。当时四人都在篮球场,证实了当天篮球赛的情况。当问及赵宸的为人时,得到的答案与刚才三个男生的回答很相似,说赵宸为人大方、仗义,并不见他与谁结怨。

安佑麟这次很直接地对四个人说:“我听说赵宸跟不少女生有过感情纠葛,还听说他同时跟不少女生交往,这件事你们有听说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安佑麟会直接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既然之前已经有人把事情摊牌了,所以也没有必要扛着为死人留下尊严的包袱了。

对于赵宸的感情问题,也如刚才孙海义他们所说的那样,虽然不清楚与赵宸有感情纠葛的女生究竟都有谁,但是的的确确是听说赵宸的私生活很是混乱,不仅与师大女生纠缠不清,还与校外的女孩不明不白的。

在询问结束之后,卓卿珊和安佑麟站在走廊中。“你还有什么要询问的吗?”卓卿珊问安佑麟,“比如说,要不要找个女生打听一下与赵宸有纠葛的女生?”安佑麟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缓慢地摇摇头,从叼着烟的嘴唇中间挤出话来,“不用,刚才他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还说不准,而且咱们俩也不知道哪些女生才与他有纠葛。问出差池,恐怕会弄巧成拙的。”

“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去吃饭!”安佑麟看了眼时间,“这都大中午了,就算咱们要继续调查询问,也得人道点,让人家把饭吃完吧。”钱老师从隔壁办公室走了出来,询问卓卿珊是不是还要询问其他人。卓卿珊表示暂时不必,如果有需要,可能还会来找钱老师帮忙。正当卓卿珊和安佑麟往教学楼外面走的时候,一个女生急匆匆地走过来,与卓卿珊撞了个满怀。女生怀里的书本散落一地,卓卿珊赶紧帮忙捡起。

就在卓卿珊把拾起的书递给女生时,那女生惊呼道:“是你!警察姐姐?”

“原来是你啊。”卓卿珊这才发现,原来女生正是那天她去西京大学找安佑麟时被偷拍的女生。“上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只是那天太过匆忙没来得及问你,请问该怎么称呼姐姐?”“我叫卓卿珊,你叫什么?”

那女生微微一笑,脸色与卓卿珊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苍白:“汤凝。”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就是这里的学生啊!”

“你上次不是在……”“我那天去西京大学,是去看望高中同学的。”安佑麟看到地上还有一本书,便把书捡起来端详一番:《历代文论选》。他把书递给汤凝,“你是学中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