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挫折·不过是前行的盔甲
在我六岁时,爸爸的生意受到了重创,欠了很多债,我们全家就回到了位于东川的小镇上。我们所在的小镇,地处偏僻,向远处望去,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一座一座,苍翠墨绿,一直到天的尽头。
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
虽然爸爸的事业遭受了打击,但是他深深地知道,即使生活在大山,也不能失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也一直给我灌输着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思想。
正是在父亲潜移默化的灌输下,我的内心播种了一颗种子,一定要好好学习,通过知识改变命运,通过读书走出大山!
那段时光是我最困难的时期,穿着破烂的衣服,没有鞋底的鞋,疯跑在山里的小道中,有时候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总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玩伴儿们,就觉得现在的自己挺孤独的。
生活在山里,地处偏远,没有玩具,就尝试给自己做玩具,我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就是用木头做了一辆滑轮车。更没有零食吃,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过年的时候了,因为过年的时候能有很多好吃的。
还记得那时候,有一个梦想:“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那种深深的渴望,那种迫切想要的心情,现在回忆起来,都还印象深刻。那时候就觉得,如果能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简直就是帅呆了!
痛苦必使我强大
二年级时,我遇到人生的第一次大挫折,这也是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年、小时候的男孩子总是调皮、好斗,在一次课间,我和一个比我个高,比我壮的小男孩玩游戏时,我被他挑起来并侧翻摔在讲台上。当时我听到自己骨头的响动声,那时候我就意识到结果的严重性;接下来,就是钻心的痛侵袭而来。当时那种痛,让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哭声都无法发出了,只能抱住头在地上打滚。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被吓坏了,班主任也被吓到了,很快就通知了父母过来接我。
我的腿被摔断了,不仅不能走路,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在当时医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妈妈找到了一个中医帮我治疗,每天都要往伤口敷上厚厚一层草药,每天都要喝一碗黑乎乎、又极其刺鼻的中药。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陪伴我的,就是伤口钻心的痛和浓重的药味。
每天夜里都被痛醒,小小的我一开始还会哭,但到了后来,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身体的疼痛。
正因为这次受伤,懵懂的我学会了思考,我开始思索人生,觉得生命实在太脆弱,渐渐地,我也开始了抱怨。我每天都抱怨,情绪非常低落,甚至在想,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让自己受那么多罪。每天心情都很糟,但是我发现,心情越糟,感受到的疼痛越厉害,心情好的时候,疼痛就会轻一点儿。虽然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小,但是每天在心中想的就是,我要快点儿好起来,我要快点儿好起来。
在家休学了整整一年,大半年的时光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丧失了走路的能力,我甚至以为自己会瘫痪。
记得那时候我们住的房子在一条公路旁边,向窗外看去,就能看到飞驰而过的货车或者出去劳作的人们。每到放学时,还能看到成群结伴的小孩子们从路边走过,那时候我是极度向往自由的。有一天,脚终于可以着地了,我很兴奋,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可以像平常人一样走路了。可是,当我还没有完全站稳时,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了,更别提走路了。
为了锻炼自己走路,老爸给我焊了一个铁圈。有一天,爸爸拿着这个铁圈对我说:“你要重新开始学走路了!”于是他用腰带把我勒在铁圈上,引导我站起来走路,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现在回想起那种情景,还会觉得有点儿滑稽和好笑。
在受伤的那段日子里,我无数次回想起自己和小朋友们玩耍的画面,还无数次回想起自己和姐姐一起去上学的画面,我甚至把自己幻想成一个健康的小男孩,坐在教室里认真写作业。也许是在我坚强的信念之下,也许是自己的渴求终于得到上天的回应,卧床一年后,我终于康复了。也许是小时候这样的经历吧,锻炼了我极强的耐力,也养成了我做事情很谨慎的习惯。
休学一年后,我终于能在拐杖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学校。记得那时候,我的眼泪瞬间就要掉落下来,觉得在我眼前的这所学校,既新鲜又可爱。
虽然因为一次意外让我重新喜欢上这所学校,但爸爸的工作再一次变动,我又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搬迁,我从东川的镇上到了大山的农村里,这里的山比我在镇上看到的高多了,而能走出大山的,只有唯一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
漫长的求学路
山村里的教学条件很差,学习资源也非常落后,家距学校有20多公里,我们每天都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学校,所以学校的规定是早上11:00上课,下午4:30下课,每天只上课4个小时。
我每天都起得很早,首先要帮着妈妈做一些农活,然后回家吃完早饭才去学校。在去学校的路途中,会经过一些沙坝还有河流,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通常都需要几个小时。那时候我就会和姐姐调侃道:“我们上学的道路,就和西天取经一样艰辛、漫长,那你就是师傅,我是保护你的悟空!”
求学的路,虽然很辛苦,但是心中谨记爸爸说的话,小小的我就下定决心:纵然有千辛万苦,也要披荆斩棘坚持下去!
山里的孩子
山里的孩子总是懂事得早,为了摆脱家里的困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挑起家庭的重担,为父母分担。每天回家还要帮着父母做家务、干农活,因为妈妈个头不算高,所以小小的我就开始帮她分担家务了,作为小男子汉的我,就每天去离家几公里的地方挑水、割草、砍柴、干农活。
每到春天,就和小伙伴们去打椿(一种苦木科臭椿属落叶乔木),夏天就去山里捡蘑菇,然后拿到城里卖,每次能收入几十元。现在看来那点儿钱虽然很少,但因为是自己挣的,所以开心得要命。秋天就帮妈妈收割,晒谷子,每天收完谷子回家,已经天黑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也只能忍着。记得那时候的夜空,还是很清澈的,能清楚地看到月亮和星星,在月光和星光下,就不会觉得害怕了,我和姐姐还有妈妈,一边唱着歌儿一边往家的方向赶。即使到了寒冷的冬天,也不能因为天气严寒就偷懒,所有事情照旧做,导致手开裂,长冻疮,整个手都是红彤彤的,又痛又痒。
也许是把太多时间花在做家务上,导致我的学习成绩很差。当时我们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因为山村教学条件有限,全班第一名也才70多分,而自己每次就只能考50多分,心中很沮丧。
而爸爸,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许是欠债太多导致他的负担更重,所以印象中的老爸,总是只看到他匆忙的背影。尽管他很忙,但只要他有空,就会很关注我的学习。他有时候很严格,时常督促我的学习;有时候又会对我语重心长地讲道理,让我对他既害怕又敬畏。
再一次搬家
五年级时,爸爸非常担心我的学习情况,就想让我接受更好的教育,于是爸爸又把我送到县城的学校去上学。到了县城的学校后,感觉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学校也在早上要上4节课,也非常喜欢这里的老师,觉得他们讲的内容很透彻,更加珍惜爸爸为自己提供的这么好的机会。
因为感受到学习的压力,意识到自己在全班同学中落后了很多,便逐渐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那时候感觉冲劲十足,浑身充满了力量。尽管因为自己个头高而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但是自己很用功,只要有不懂的地方,下课时就会找老师或者同学问清楚。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正好验证了爸爸说的那句话“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所收获”。很快,我从以前的50分考到了80分。
由于自己的身高高于很多同龄人,体育老师觉得我是个“苗子”,他就把我安排进入了小学篮球队。小学六年级时,我长到了1.69米,正是老师的无心之举,我一生中就多了一个不可缺少的爱好,这个爱好,给我增加了自信心,但同时又给我带来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