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代诸臣撰集皇览,据魏志言,乃刘劭、王象奉勅作。史记索隐则云王象、缪袭等,隋书经籍志复称缪袭为缪卜。唐志不载,窃疑袭、卜本一人而名字互见,然袭于史无专传,不可考矣。玉海艺文门备引隋书志,而又有韦诞撰皇览之说,未知本于何书。阮孝绪七录所载,本六百八十卷,至隋而仅存一百二十卷。唐时之本,则何承天所合并,亦着于七录,而阙一卷[隋志云:皇览一百二十卷。梁六百八十卷。梁又有皇览一百二十三卷·亡。唐志:何承天并合皇览一百二十二卷]。又徐爰合皇览五十卷,唐志称八十四卷。何以徐本阅唐而独增多,且其本既见唐志,则与何本隋志并云亡者,误也[隋志云:徐爰合皇览五十卷。又皇览目四卷,皇览抄二十卷。萧琛抄·亡]。惟皇览目及萧琛所抄,或亡于隋时,故唐志祇载何、徐二本。缪氏旧着,唐人已未及见,后更无论矣。其书采集经传,以类相从,实为类书之权舆。鱼豢魏略称:为部四十余,部有数十篇,合八百余万字[见魏志杨俊传注]。今缉逸篇,虽不审昔人所引是否缪着,抑系何徐并合,第其分篇可见者,则有逸礼及冢墓记二篇。刘昭续汉祭祀志补注,载逸礼:春夏秋冬天子迎四节之乐,刊本误以逸为迎,证以艺文类聚、北堂书钞岁时部、太平御览礼仪部,引语相符,并题皇览逸礼,知逸礼确为篇名。但其礼似依吕览月令、淮南时则训而成,仪文则所记当是汉礼,故刘昭以补汉志,特其标名取逸,义有未详耳。至艺文类聚人部,引史鳅以尸谏卫灵,太平御览职官部:太公周召为师保傅诸语,则非记汉事,然皇览采集经传搜稽,宜不以代为限。类聚等祇称逸礼,不题皇览,或传写脱字,今故依次附于篇。若三皇禅云云五帝禅亭亭巡狩之礼尊天重民巡循也狩牧也,北堂书钞礼仪部、文选东都赋注各称礼记逸礼[太平御览礼仪部同],礼记二字似有讹舛,其语又与白虎通封禅巡狩篇近似,疑皇览采诸班固,第诸书未题皇览,难以臆定,是以录后存考以俟识者。冢墓记分篇,史记集解、索隐等书,共引六十余事,虽未尽题冢墓记名,而举一例余其类,显而易见。然汉东平思王冢上松柏皆西靡一事,汉书本传注引称皇览,而文选刘峻重答刘秣陵书注引语尤详,则题圣贤冢墓记。按隋志史部地理类,有李彤撰圣贤冢墓记一卷,乃别自为书。选注刘先生夫人墓志,又引孔子冢一事,语虽与皇览冢墓记大同,而不得以李彤所撰认为皇览也。又太平寰宇记引有古今葬地记、古今冢墓记、城冢记,御览引有苏州冢墓记,皆不着于隋唐志,当是唐以后书矣。刘昭补注汉礼仪志,述汉家葬仪,引皇览而无篇名,观其文义,以入逸礼、冢墓记俱可相附,汉书货殖传注述计然事,御览文部载金人器铭,则二篇俱不相附。今三事皆别录终编,以无能分篇也。金人器铭称皇览记阴谋,困学纪闻并同,似记阴谋亦一篇名,而他无考见,则宁为阙疑。余独惜此书篇部众多,而征引仅取二篇,且又冢墓记见自变量十倍于逸礼篇,致使司马贞作索隐,专谓记先代冢墓之处,宜皇王之省览,盖祇见裴驷集解惟引冢墓记中语,遂强成其说,然则皇览虽存于李唐,而贞固未见本书也。
考证
魏志文帝纪:帝使诸儒撰集经传,随类相从,凡千余篇,号曰皇览。
刘劭、傅劭受诏,集五经羣书,以类相从,作皇览。
杨俊传,裴松之注引魏略曰:王象受诏撰皇览,使象领秘书监。象从延康元年始撰,集数岁成,藏于秘府。合四十余部,部有数十篇,适合八百余万字。
唐六典卷十注:黄初中以散骑常侍王象领秘书监,撰皇览。史记索隐五帝本纪注:皇览书名也,记先代冢墓之处,宜皇王之省览。是魏人王象、缪袭等所撰也。
又滑稽列传:珑灶为椁,索隐按皇览亦说此事,以珑灶为砻突也。又衣以火光,皇览云:火送之着端,葬之肠中。隋书经籍志子部杂家:皇览一百二十卷,缪卜等撰。梁六百八十卷。梁又有皇览一百二十三卷,何承天合皇览五十卷,徐爰合皇览目四卷。又有皇览钞二十卷,梁特进萧琛钞,亡。
唐书艺文志子部类书类:何承天并合皇览一百二十二卷,徐爰并合皇览八十四卷。
玉海艺文类曰:类事之书,始于皇览,韦诞诸人撰。
困学纪闻曰:皇览记阴谋:黄帝金人器铭:武王问尚父曰:五帝之诫可得闻乎?尚父曰:黄帝之戒曰,吾之居民上也,摇摇恐夕不至朝,故为金人三封其口,曰古之慎言。[此下太平御览文部所引尚有十余句]
按:汉艺文志道家有黄帝铭六篇,蔡邕铭论:黄帝有巾机之法。皇览撰集于魏文帝时,汉七略之书犹存,金人铭盖六篇之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