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读图

山西历史悠久,文化厚重而深远, 从明清一直到清朝中后期, 山西大院延续两百多年的兴衰是晋商五百年辉煌历史的一个缩影, 那些显赫一时的晋商家族当年无一不在不遗余力地为自己,也为子孙后代营建一个归宿。于是山西便有了乔家大院、常家庄园、王家大院,而晋商的创业与发展、繁荣与沉浮却成为今天摄影创作的绝好题材。

那个时代,封建礼教却束缚了“大院”女人的手脚,在乔家大院,在王家大院,在常家庄园,在看似重檐叠院、气势宏大的宅院里。即使是在“多事之秋”,女人们的世界里也只是多了几片落叶而已,颇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女人们一旦走进大院,她们的生存空间也就从此就被限制在那方方正正的高墙深宅之中,生存的意义也仅限于等待灯笼的点亮,于是,“大院”里的女人为了争取那点微弱的光亮,为了让儿子能继承祖业,为了能当家理财,大院里的女人们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热热闹闹的巧夺心计、悲欢离合。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欧阳修大师的著名词句经过晋商大院里女人的演译,成为描写晋商“大院”女性一个特定的晋商文化符号,而[乔家大院里的女人系列]影像作品又为这一特定的晋商文化符号添加了一笔浓厚的晋商文化色彩。

[乔家大院里的女人系列]影像作品浸润着浪漫的理想情怀,寻觅着一种能凌驾于现实生活之上的梦幻, 这是一种文化根脉与记忆相融的艺术影像作品。

自20世纪初,延续发展以唯美主义情调,充满浓郁的东方色彩,重在写意与情感表达方式为美学标准的“艺术摄影”是中国摄影界的一脉谱系。中国传统艺术所追求的“托物见志”,就是以人的精神意识为主体,对题材做个性化、情感化的处理。裙钗纨扇,云鬓步摇的时代早已离我们远去,闭月羞花的美艳和沉鱼落雁的妙曼早已是昨日梦幻。而用摄影展现传统观念样式的场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怀旧,也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美女摄影,而是通过摄影与绘画的结合,用真实场景的再现来表现和传承晋商文化的精髓。艺术创造是人类表达自己思维情感的一个方式,形式是个人心智的表象,是自我感知世界、体察内心的手段,诚如贡布里希所言,“实际上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而已。”

而这些感觉,除了题材本身的意义指向外,很大程度保留着“通过对图像的影响来影响原型”的意识。客观写实与主观写意和谐地统一起来,是作品震撼人心的力量所在,也正是实现摄影生机与活力的前提。

在[乔家大院里的女人系列]影像作品中,具有中华民族文化印记的山西地方文物,成为展示艺术内涵的视觉符号。木制车轮、马拉蓬车、明清家具、绮罗绣装、挂轴字画、晋式建筑、砖雕影壁、作品中大红灯笼与婉约亮丽、柔情媚意的女人交织其中,构图中的“规圆矩方”暗衬出浓厚的传统气息,色彩的陈旧及影调明暗、冷暖反差对比使读者在读图中产生共鸣,唤发艺术感知,并由此幻化出想象空间。

其实,这是一种主观的明悉与洞察,青砖老墙崔嵬静寂,而内心一统在桃花源中,笑对或精彩或无奈的外部世界,以个人情感流露的方式提供了另一套文化参照,显现出其真源的本质:韵外之致,味外之旨。

李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