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跑得跟汽车一样快

站牌下面好多人在等车，乔冬冬带大灰走过去，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大灰昂头看站牌上的站名，嘴里还念念有词，舌头一伸一伸的，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没一会功夫，乔冬冬周围的人全没了，他们远远地躲开，眼里露出胆怯的目光。

“嘻嘻，有意思。待会儿准没人敢和咱们争座位。”乔冬冬窃喜，小声地告诉大灰。

“他们也和那个女孩一样胆小啊。”大灰吐吐舌头，远处一位大姐姐吓得发出尖叫。

“是啊，城市里除了警犬，很少能见到你这么大的狼狗了。”乔冬冬很荣幸地说，“我能和你做朋友都很光荣呢。你现在饿了吧，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肯德鸡？我不喜欢吃鸡。”大灰没听过这个东西。

“不是肯德鸡，是肯德基。一种快餐，有蔬菜有肉，包你喜欢。我就特别喜欢。”乔冬冬说，“一会儿我们坐车去，快一点。”

公交车开过来了，果然在乔冬冬和大灰的身边没人敢凑过来，刚下车的乘客忽然看见大灰也吓得神速躲开，生怕被“疯狗”咬。好几个在妈妈怀抱里的孩子都哭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谴责带这么大的狗上街，而且还没有给狗戴嘴罩，拴上狗链。现在的大灰是完全自由的，只要他乐意，想咬谁便咬谁。

乔冬冬顶着大家的白眼和口水，带大灰坐上公交车，还没坐稳，售票员就大呼小叫起来：“不许带宠物上车！”

“阿姨，它不是宠物。”乔冬冬纠正售票员的错误认识，“它是我的朋友。”

“不行！它是你亲戚都不行！狗啊猫啊鸡啊猪啊一律不许上车。”售票员开始履行职责，但仅限于嘴上说说，她还不敢自己去驱赶大灰。

“算了，我下车跟在车后跑，一样的。”大灰说完跳下车厢，对窗口后面的乔冬冬说，“别担心，我跑得很快。”

全车乘客集体松了一口气，大家在安全的环境里逐渐恢复了轻松自如的气氛。公交车开动了，乔冬冬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吃惊地望着后面奔跑如飞的大灰。几站路过后，公交车愣是没有把他甩掉。

到站了，乔冬冬第一个跳下车。大灰从后面跑过来，连气都不喘一下，看上去几乎跟坐车没什么分别。乔冬冬瞪大了眼睛：“妈呀，你太厉害了。摩托车也不过如此吧？”

“我在老家经常跑步，习惯了。”大灰呵呵一笑。

“那就是肯德基。”乔冬冬指着街对面一间竖立大广告牌的房子说。那上面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笑容可掬的模样，写着KFC。大灰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餐厅，心想要是那个老爷爷图案换成烤羊腿就更好了。

“我请客，放心吃吧。”乔冬冬大方地说。大灰点点头，他实在是饿了，进城已经一天了，还没有弄到一点吃的呢。

乔冬冬和大灰说说笑笑，正要迈上餐厅的台阶。忽然，人群里出现一阵慌乱，只见一个长头发的青年骑着摩托车飞快向他们冲过来，他的身后一位胖阿姨在声嘶力竭地喊：“抓强盗啊！我的包被抢了。”大灰下意识地竖立起两只尖耳朵，瞪圆了双眼，他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哎呀，有人抢东西。快闪开！”乔冬冬拉着大灰紧跑几步，长头发骑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一路上畅通无阻，人们纷纷躲闪，给他让路。

“他在做什么？”大灰问乔冬冬，“为什么后面的阿姨那么生气？”

“他是抢劫犯，他抢走了阿姨的钱包。”乔冬冬很有经验地说，“我们别过去，这事儿归警察叔叔管。”

“他是坏人吗？”大灰问。乔冬冬点头：“当然是坏人。”“那我应该管。”大灰说完顾不上吃“肯德鸡”，拔腿就朝摩托车飞驰的方向追去。他跑得快极了，所有的毛发都被风低低地压在身上，四条粗壮的腿交替运动，好像捕食的猎豹，动感十足。乔冬冬看傻了，好半天才跟着大喊：“抓坏蛋呀！追上他！”

乔冬冬是有名的大嗓门，他一声喊，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大家终于发现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们当木桩的劫匪，实在是气死人了，于是怒不可遏，纷纷声援：“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样儿！”动作快者，已经加入了大灰的追击队伍。跑步的、骑车的、开车的，还有踩滑板的，大家严格遵循“人多力量大”这个原则，不快不慢，都跑在一条水平线上，唯恐跑快了成了“出头鸟”。而队伍最前面的大灰则显得特别出众，也特别英雄。

长头发成了过街老鼠，尽管骑着摩托车，却感觉自己在地上爬行。他恨不得飞起来，把后面这一帮子人和狗甩掉。咦，慢着，怎么还有狗？长头发无意从反光镜里看见了大灰那可怕的白牙，吓得一哆嗦，差点自动弃权中止“比赛”。地球人都知道，他最怕狗呀！

快！快！快！长头发把油门拧到极限，挡位挂到最大，身子贴到最低，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左闪右躲，避让前面的汽车。呼——呜——飞驰而过的汽车掀起的风几乎能把他吹下来。长头发凭借业余摩托车技能大赛三等奖的水平，把一帮子凑热闹的“喊打者”抛到了九霄云外。摩托车驶上了高架桥，身后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了，还有那条该死的狗也不见了。真是太棒了！长头发松了一口气，不由地吹起了口哨。

正美着，忽然反光镜里闪过一张狗脸！长头发吃了一惊，赶紧回头看，后面是缓缓爬坡的车流，没有狗。“见鬼了？”长头发心神不宁，心想还是赶紧跑吧，好不容易抢到手的钱包可不能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了。

长头发准备加油门，感觉脖子痒痒的，伸手一摸，抓了一手又硬又刺的毛！再回头，一只大狗正坐在后座上，吐着舌头盯着他呢。“妈呀！”长头发当场心脏罢工，摩托车七歪八扭了几下，摔倒在路边。大灰机灵地跳下车，踱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四脚朝天的长头发身边。

随后，一辆警车载着乔冬冬和失主来到现场，“大灰，你太厉害了！”乔冬冬一下车就和大灰来了个热烈拥抱。长头发被警察扶起来戴上手铐，押进警车。

“太感谢你了！你的狗真棒！”被抢的阿姨捧着失而复得的钱包，非要塞几张钞票给乔冬冬不可。乔冬冬谢绝了她：“别客气，刚才它还不是我的狗。不过，现在我决定收养它了。”

“小朋友，你的狗是军犬么？很像昆明犬呀。”一位警察叔叔羡慕地问乔冬冬。

“我不知道。昆明犬是什么？”乔冬冬没听说过军犬品种。“是一种很厉害的工作犬，可以当军犬、警犬。只是你的狗颜色有点不对，你看，它全身都是灰绿色，尾巴也大了点，垂了点。”警察叔叔说。

“算是新品种吧。”乔冬冬美滋滋地回答。然后拍拍大灰的脖子：“走，大灰，我们吃肯德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