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雪珊觉察到墨瑄脸上神色的变化,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气,贤惠道:“夫君,舞儿说的是。现在妾身还算不得是舞儿的母亲呢,时间不早了,妾身先给姐姐行礼吧。”
邱雪珊如此识趣,墨瑄自然也十分满意。邱雪鸢的牌位早就已经放在了屋子中间的香案上,奶娘取了一只香,邱雪珊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跪下,对着初舞娘亲的牌位,行了三个大礼。
初舞仔细地看着她,没有忽略她眼中闪过的屈服和愤恨。心中浮现畅快的笑意,邱雪珊,你这辈子,哪怕是成了继室,在我娘亲面前,都只会是一个妾而已。
邱雪珊自然也是不甘心的,她千方百计的成了墨府的女主人,现在,居然还要对一个死人行礼。墨初舞这死丫头,竟然敢这么折辱自己!等着瞧吧小贱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本夫人的脚下乞求怜悯!
“好了,现在礼也行了,舞儿,你也过来给新母亲敬茶吧。”
“是。”初舞轻声开口,端过早就准备好的茶杯递了过去。邱雪珊会怎么做?故意打翻茶杯,洒到她身上?还是故意烫着自己,让爹爹知道她这个女儿对继母不敬的险恶用心?初舞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提高了警惕,手上的茶杯也紧紧握住,尽可能的,避免意外的发生。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邱雪珊居然没有故意弄出什么幺蛾子,面带笑容地看着她,慈祥温和得仿佛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敬茶安安稳稳的过了,初舞也松了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对于要向邱雪珊行礼,她心里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舞儿,现在爹爹要宣布一件事情。云儿现在已经是我们墨府的小姐了,爹打算给她改名叫做墨初云,从今天起,你们姐妹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女儿相处融洽,墨瑄也算是放了心。至于另外一个女儿,他亏欠了她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是时候补偿了。
“爹爹,要我和表姐好好相处自然容易。只是,舞儿想知道,表姐现在,是我们墨府的嫡女,还是庶女呢?”
“这……”墨瑄忽然愣住了,按照他的想法,墨初云本来就是她的亲生女儿。现在邱雪珊嫁了过来,虽然是继室,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墨初云自然也是嫡女了。
可是,如果墨初云变成了嫡女,那么舞儿的地位岂不就会很尴尬?更何况,在外人来看,墨初云只不过是继室带过来的女儿,与墨府根本没有关系,他又怎么可能让墨初云成为嫡女。
“表姐比我大半岁,那么,以后墨府,到底谁是大小姐,谁是二小姐呢?”
初舞看着墨瑄微微凝固的表情,继续开口询问,寸步不让。她必须在此时此刻摆正这个府中,她墨初舞真正该有的地位!谁是嫡女,谁是庶女,谁才是墨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
“这还用说吗?当然舞儿你才是墨府的大小姐了!”邱雪珊忽然笑着开口,见到自己女儿忽然愤愤地站起来,立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墨初云不甘心地低下头,默不出声,此时此刻,她的地位尴尬,最好还是什么话都别说。生生压下一口怨气,心中对墨初舞的恨意更加深刻了。
“虽然云儿比你大一些,不过墨府的大小姐自然还是舞儿你。你们都是墨府的嫡女,是墨府的千金小姐,没有什么庶女不庶女的。夫君,你说是不是?”邱雪珊的眼神转向了墨瑄,带着哀求和希冀。她的女儿可以不是墨府的大小姐,可是却也绝对不能成为庶女!
墨初云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墨瑄,眼神如泣似诉,仿佛在说她这么多年来受到的亏待。墨瑄的脸色沉了沉,最终开口道:“好了,舞儿,就按照你母亲说的。你是墨府的嫡女大小姐,云儿是二小姐,我们墨府,没有庶女,知道了吗?”
“爹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初舞低低地回应,神色间无悲无喜。她早就已经料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后的胜利了。
如果她在坚持下去,非要让墨初云变成庶女,从此以后恐怕就会和父亲产生隔阂吧。那样的后果不是她想要的,目前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墨初云想要真正成为墨府的嫡女,不是墨瑄口头上的话就能够实现的。
用完了所谓“一家人”的早膳,初舞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成功地给邱雪珊母女添了堵,她达到了她计划的目的,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从今天起,墨府再也不算是她的家了。
爹爹有了别的女人,别的女儿,而她,除了守住了那个嫡女的地位,便什么也没有了。
邱雪珊,墨初云,我绝对,不会被你们打倒的!
“娘,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小贱人,竟然想让我变成庶女!明明我才是爹爹第一个孩子,明明我才是墨府的嫡女,大小姐!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好了云儿,别生气了。现在我们在墨府还没有站稳脚跟,虽然你现在不是墨府的大小姐,可是好歹保住了嫡女的地位。以后,你不许跟墨初舞作对,什么事情都要顺着她,知道吗?”邱雪珊摸着女儿的头,有些严肃地开口。
“为什么,娘?我才不要讨好那个小贱人!”墨初云皱起眉头,表情极为不愿。
“云儿,不要任性!”邱雪珊板起了脸,严厉地看着墨初云。
“虽然你父亲想要把你认为嫡女,不过现在你的身份也只是名义上的。在那些下人眼中,你依然只是一个外人而已。要把你的身份记入宗谱,变得堂堂正正,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你就必须做好表面功夫。到时候,你父亲会有办法的。”
“娘,难道我现在还是一个庶女的身份吗?”墨初云不甘心地喊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接受你父亲的说法,让你成为墨府的嫡女?只是为了不想和你父亲起冲突,表现她的心胸大度罢了。”
邱雪珊开口,严肃地告诫道:“你难道没有觉察到,墨初舞,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片子了吗?”
“娘,你的意思是……”
“以前的墨初舞,性格莽撞,说白了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小丫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个性冲动。并且,她以前对我这个姨娘,一向都是尊敬的。再加上我经常故意讨好她,基本上她也默认了我进墨府。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小丫头就变了。不再轻易相信我,神色间也格外警惕排斥,甚至揣度着你父亲不准娶我。”
“今天还故意给了你我一个下马威,逼着我对邱雪鸢的牌位下跪,还不允许你成为墨府的嫡女。以前的墨初舞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怀疑,这丫头要么是变了性子,要么就是身后有人在指导她,故意这样与我们作对。”
眼中浮现出一丝冷光,邱雪珊一点一点地分析给墨初云听。墨初云恍然大悟,“难怪昨天她居然做出那番样子,害我在那些贵妇人面前丢脸!这个小贱人,心思可真恶毒!”
“依我看,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就转变了性子。肯定是她身后有人在帮忙,想要维护她墨家嫡女的地位罢了。只可惜,有我邱雪珊在一天,墨初舞,就休想坐稳她嫡女的位置!墨府的一切,都只会是我们母女两人的!还有,我未来的儿子的!那个臭丫头,别想带走一分一毫!”
“所以云儿,以后你绝对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放低身段,故意讨好她,接近她,最好让她相信你。娘会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赶走,她,高兴不了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