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令狐北访陆文风，城雪拜师陈先羽
南宁人令狐弘[182－222]，字文书，好学功术，自是第一。仰陆文风之名，千里迢迢与江都。文风迓入，盛宴之。席间，弘曰：“能人遍市，以品目识之。”文风和曰：“用以品目，心神自予。人失品目，辨人不智，识事不明。”弘然其说。文风谓曰：“自南宁与间，所见是甚？”弘曰：“南宁之大，天下莫然不及。”文风谦曰：“江都不益，无处不怠慢。”弘不色，嗔曰：“江都膏腴，岂不益之说？”文风闻听，换言曰：“人生之逢，洒酒人间；痛饮千盅，何言另事？”弘盛怒，斥曰：“酗酒之者必亡事。”文风失色，借时辞宴。
少许，城雪来见文风，言曰：“兄与文书[令狐弘]一面，所言是何？”文风曰：“不言自负，不言嬖怜；言之无果。”城雪甚惑。文风曰：“自负之人，不喜谦言，无言不傲，己言为要。言而不果休言之。”城雪曰：“言之不合，适之则难；故避文书。”文风曰：“智者自谦，智上有智；能者自荐，能为第一。而能盛生负，自负失智。”城雪讶曰：“文书不智。”文风曰：“昔杨朔会钟艾，一言透其必败，后果然[1]。故识人之心，辨人之为。”城雪赞曰：“自古智人，及兄者无几。”
翌日未昕，令狐弘出寝磨剑，月初，剑于夜无色，犹如无色之剑。风阵阵，引入主室；文风闻飐即寤，奔院中，顾此景，慨曰：“学无止境，废寝忘食。”弘曰：“苦学之人，苦其精志；使大难不惧，方功大业。”文风闻言，叹曰：“天赋英才，自身勉励；非则不成，枉天之命也。君，能之大哉者耶。”弘无语，复之磨剑。
待宵有日，令狐弘辞江都，行时匆匆剑落下。文风拾之，慨曰：“急无思绪，成无定律。”城雪惑曰：“文书无功焉？”文风曰：“成事之人，不急不燥；天下之忌，急于求成。”城雪吠曰：“智者识人，一息之间。”文风曰：“智者识人，不测不定；则人在天下，天下心中，中心为己，终不可尽之。”城雪息曰：“此为智之失也。”
江都太守陆无双，字展鹏，理市有方，民荣业昌。又好友豪杰，谓城雪曰：“何为才？”城雪曰：“人心各异，自有千秋；卑不知才，只知爱才。”陆慨曰：“求才之人，不及爱才；才之悟也。三年间所见之才，唯有周君。”城雪闻而仓皇下。
江都有女子名龙小云[190－]，父龙啸见违；母陆氏，乃无双堂妹，遂托孤江都。越七载，正芳年，爱束。文风言曰：“束之，人尝，心上人尝，心上人会尝，若非不束。”云曰：“女子焉不爱束耳？”时富商赵赞之子赵高，孝廉王凡，淮源令郭靖羽之子郭充，争奔入妁。均据。今见城雪甚怜；呼舅何者？陆曰：“周城雪。”云涩曰：“有心上人否？”陆曰：“未曾。”云听得，绯色上面。陆恍然，噱曰：“言单一人，爱之契机。若成，不失为良缘。”云似笑非笑，似羞非羞，翘咀曰：“舅舅说甚，云儿何听不明？”
月悠闲，城雪举琴韵。龙小云听音乐，曰：“曼曼之律。”城雪止韵，谓曰：“表妹透此曲。”云曰：“言不明也。”文风自后窃言，即出曰：“明则明，非则非；何使异心言？”城雪即讶，将视小云透清纯。文风又曰：“女子之心，无不思怜；怜之何人，善与何人；故善人之最，心中之爱。”小云闻言，仓皇遁。
江都百花院，乃文人墨客之腹。文风与间弹一曲，声洒溢，奔入市，垄天下之音。城雪恧曰：“不上高山，不知峰上有人；自以琴艺非常，今何颜色。”文风曰：“峰上之人，亦来自山下。”城雪曰：“何攀高峰？”文风曰：“师以术授，学以勤求。”城雪曰：“兄之言，永耀弟心；必当奉领。”
江都靖康人陈先羽[171－]，字了知；其父陈疆，掸琴授之，羽勤学而功。疆一友曰许升，升一女曰许倩如[170－]，唤乳儿。择良日，成婚姻。倩如亦贤亦聪，叩夫而术竟过之，引百里称谓。
陈先羽夫妇尝在庐中，研琴艺，时文风来访。夫妇愕然将迓入，少时落席。文风叩教。羽曰：“山野草莽，何值讨教？公子言而鄙亡色。”文风曰：“能之尽市，谁说野郊不可觅？”羽曰：“既然，恭听公子训。”文风谓曰：“何学？”羽曰：“学无止境，求无界限；均不具之。鄙以为求学求识，求识求实，方可受用。”文风谓曰：“求学之人，唯求一适；授学之人，唯求奉师。难合二人欲，何授其学？”羽曰：“假言此术，适可天下。”文风曰：“何天下得？”羽曰：“以身之学，授其之用，其复以学，授他人用；谓天下得。”文风叹其学。羽曰：“自间公子一，与一言术，恧之至也。”文风曰：“世外高人，隐于世外；世上之人，不知世外。先生之能几人晓。”羽曰：“授人之学，不授过己。愧不能之学，难复人用。”文风曰：“不为之为，焉知不能？不用之用，焉知不可？与间，实是吾弟周城雪仰先生法术，以谓先生。”羽闻而不敢应。文风假斥曰：“先生，授天下亦不弟乎？”羽形以龌龊，曰：“夫不知公子能，如是乎，亦有可授令弟者焉？”文风曰：“师授勤学，后而功；非先生不能，实无视吾弟。”羽色异，仓曰：“不才不通天外之音，亦渡周公子。”
城雪闻听，即拜前呼夫子。羽失色，卑躬迓曰：“鄙非夫子。蒙公子后，实是万幸；若以夫子称谓，鄙无所容，帷有遁之。”城雪曰：“谋人之术，不谓夫子，何谓？”羽曰：“公子非常，此谓鄙人实捧举。纵以弟兄称，亦是登高公子；何如？”城雪视夫子色，遂曰：“既然，弟则问之。”羽听之。城雪曰：“何为择学之要？”羽曰：“择学之要，适用为上。学而不用，学有何用？”城雪曰：“何为适用？”羽曰：“天下之为，小可渡大哉；天下之言，俗世亦有之；均以心适。无心之适，何可？故择适之要，心神之予。”城雪曰：“何谓天外之音？”羽曰：“天外之音，俗世之缺。”城雪曰：“何为上？”羽曰：“琴不在弹，领悟为上。若不能悟，所用何曲？家君云：‘学天王琴，玉帝识之；学百兽琴，大雁惰飞；学冥王琴，位居刑台；终不能生计。还不如凡人曲，千人奔奉，衣食无忧。’”城雪叹其术，又曰：“人生之行，领悟为上。天下之行，亦可适之。”羽曰：“若人有识，悟为第一，人生之要尽其中。”城雪慨曰：“领悟之人，天下之最。”俱色，遂共饮一樽酒。
注解：
[1]钟艾引兵攻打香州，前去向杨朔讨教，杨朔只从钟艾一句话就断定钟艾必败，后钟艾果然兵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