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年,政治黑暗,内部政局动荡,丞相伯颜被废,其侄脱脱上台。黄河水患徭役成灾,虽脱脱上位却也无法力挽狂澜。当时元人重北轻南,蒙汉尊卑成文,民族压迫严重,眼看着一场席卷大元朝的风暴将要来临。
其时南方有田无耕,有房成空,汉人纷纷向北方涌来以求寻觅一处安乐之所,却不知铁蹄之下焉有完卵!
襄阳城作为当时重镇,此时更是人满为患。
襄阳城作为历史名城,已有两千年的历史,素有‘华夏第一城‘之称,素是各朝各代的兵家必争之地。元人攻克襄阳以后并没有怒火焚城,反而是将战时的残破再次补充,同时派遣重兵驻守襄阳,得以恢复襄阳原貌。
当时汉人被元人蹂躏在铁蹄之下,渐渐生出反抗情绪,多地都有元人官员被刺杀的消息,所以元人对于汉人的管控也越来越严格,襄阳作为重镇检查自然极为严格,城墙有重兵把守,城门亦有士兵检查盘问。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酷热难当。
只见一个背上背着行囊的老妇正颤颤巍巍胆战心惊的向着城门走了过来,刚到门口立刻就被士兵拦了下来。
“喂喂,你背上是什么东西,拿下来看看?”
老妇害怕的将背后的行囊解下来,害怕的道:“都是一些日常衣物,什么都没有!”
“打开来看看!”还没等老妇打开,这士兵已经一把抢过行囊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了出来,只见里面确实都是一些破旧的衣物别无他物。忽然只听‘叮叮’两声,两个铜板出衣物堆里滚落了出来。
那士兵弯腰将两枚铜板捡起来,用手垫了垫,道:“他么的,这是什么,这也是衣物吗?你说谎的事儿就算了,不过这些没收充公了!”说着便就铜板揣如兜里,对着后面的人喊道:“下一位,下一位。”
老妇也不敢索要自己的两枚铜钱,看着地上被洒落的衣物便趴下去捡。
“你他么的快点,挡住后面的人了!”那士兵见老妇趴在地上收拾衣物抬脚便踹了一下,而老妇哪里能挨的了这一脚顿时就向着一边倒去。
老妇压着腰部又要继续爬过去捡自己的衣物,不过却被一双手给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是一个少年,年约二十左右,头上裹巾,脸上带着风霜过后的刚毅不屈,身上穿着是一身长袍。长袍已经破败不堪,多处盥洗发白显然是穿了好长的时间。少年身上处处透着风尘之色,不过他手中却拿着一把三尺长剑,剑鞘看起来也是残破不已,不过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
少年对老妇柔和一笑,然后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衣服统统捡起来,正要还给老妇的时候却被士兵叫住了。
“你手里拿着的什么?拿过来!”士兵指着少年手里的剑厉声道。
少年似乎极为看重自己的剑,微微向着后面藏了藏。
“他么的还想藏起来!”说着士兵推了少年一把,然后直接把剑抢了过来,扫了两眼后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少年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不卑不亢的道:“屈言,京兆府。”京兆府实为长安。
那士兵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看了几眼,抬头道:“不知道不可以带兵器进城吗?没收了,好了!”说着挥挥手又喊道:“下一位!”
屈言出生于古都南京,父母都是穷苦人家,均已早早殒命留下他一人四处颠簸。本来据说屈言一家也算是楚国名将屈原的后代,只不过历史更替再加也无族谱考究所以具体的由来也就无法得悉了。
屈言十三岁便流落街头靠乞讨度日,后来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偶遇一些江湖浪人学的三脚猫功夫,便用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把剑,可是还没等宝剑出鞘的时候便被没收了。
屈言也没有傻的据理力争索要那把剑,进城之后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给了老妇后便自顾的走了,只是前途茫茫身无分文不知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难道再次做老本行?他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几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饱饭,时近中午本想靠着怀中的几个铜板吃几个包子,可惜碰到这种事,屈言也只好无声叹息了。
看着街边叫卖的包子馒头,屈言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转身向着另一头走去。
天际热辣辣的太阳灼烤着大地,屈言抬头斜着眼看了一眼太阳,摸了摸干瘪的嘴唇,正想要找个地方讨一杯水喝的时候蓦然发现城内百姓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人群中不分男女,不过还是男人居多,女子偏少。
屈言也是好奇便向着人群的方向走了过去。
来到近处才发现眼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而此地正是流经襄阳的汉水两岸,两岸均被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纷纷探头向着里面瞭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屈言来到人群也踮起脚尖向着里面望了两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不由的愈发奇怪了起来。
“兄弟,大伙这都是在看什么呢?”这时屈言旁边的一个人问道,估计他也刚刚进城不知道情况。
“你不知道啊?”
那人忙点点头,露出刻苦求知的目光。
“今天醉梦楼云婉儿云小姐要游汉水,所以大伙都跑过来想要一睹云姑娘芳容!”那人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一幅向往神驰的表情。
“云婉儿是谁?”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云婉儿可是襄阳第一名妓,听说是远在大都的脱古思皇子都对他极为仰慕,不过可惜人家是卖艺不卖身!”
“呸,什么卖艺不卖身,我看就是一个表子,她那张床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旁边一个妇女顿时不耻加嫉妒的道。
刚才两人男人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言了。
屈言也明白了这些人究竟要看什么,心里顿时没有什么兴趣了,便想着转身离去。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竟然再早已围拢了许多人,硬生生的将他挤在了里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挤出去,他心道算了看看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可以吸引这么多人过来。
江面无波,烈日炎炎,却无人感受到头顶的炎热,皆是举目垫脚伸长脖子向着上游望去。
“来了来了”。突然有人兴奋的高呼道。
依稀可以听到远在上游的人群发出的惊叹之声,下游的人群纷纷向前挤去,以求第一眼看到传说中的襄阳第一名妓云婉儿。只是挤来挤去还是没有看到云婉儿的身影,到是把屈言挤到了汉水的围栏跟前。
屈言扶着雕花的围栏探头向着上游看去,只见依稀一艘翠绿色的船舫正缓缓驶来。
船身是一片翠绿,再加上汉水的颜色宛如进入了一片翠绿的世界,格外醒目。似乎有一个淡黄色的身影矗立在船头,难道她就是云婉儿?
越来越近,众人这才看清楚,其实船上原有两女子,其一便是那着淡黄色的女子,而另一女子则是膝坐船头,面前放着书案笔墨,似乎正在书写什么,而她的衣着正是与船身融为一色的淡绿色,也怪不得刚才众人只看到淡黄色的女子。
想必这正挥笔书写的女子应该就是云婉儿了。
又近了少许,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容貌,端的是倾国倾城。
淡雅的五官上雕刻着清晰五官,水一般的双眸清澈无垢却不失卓然,但是眼眸的伸出似乎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伤感,似乎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始终缠绕其身。如云如烟的长发翩跹垂于腰际,却没有发卡束缚,自然而随性。
她时而抬头凝眉,时而低头沉思,继而又挥笔几道,仿似漫不经意却又处处透着些许执着。
忽而微风突起,桌案上的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蓦然随风飞起,旁边的黄衣女子急忙转身就要去追扑,却见那绿衣女子樱唇微微动了动几下后,那黄衣女子也不再去追,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悄然伫立。
恍惚之间船已经向着下游而去,眼看就要消散在众人的视线中,却见那绿衣女子此时竟然站立而起,微微仰头任微风拂面身姿飘渺,发丝飞扬衣裙摇摆。
屈言蓦然惊醒过来,心道怪不得有人如此之多的前来观望,果然是水中芙蓉雪中寒梅!
人群并没有立即散去,反而是挤着向着下游而去,屈言本想离去却被挤在围栏上一动也不动。
就在此时突听上游出传来几声‘扑通扑通’落水之声,接着有人大喊:“救命,有人掉水里了!”
屈言脸上变色,提了一口真气,双脚发力陡然飞身跃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他这些年四处游历,也结识一些异人奇士,学的一些功法却都只是皮毛,唯有一身轻身功法尚且可以。只因为当年他孤身一人饥饿难耐,学会了轻身功法后便日夜练习,以图在林中扑捉到一些飞禽走兽用以果腹。
屈言三步化两步穿行于人群的肩头之上,不消片刻已经来到了出事的地点,只见汉水的围栏可能是因为人群的拥挤已经垮塌,水中正有几人在翻腾挣扎,却无人下水施救。
在一人肩上微微换了一口真气,屈言身体陡然飞落水面,抓起一人便向着岸上扔去。他双脚接着在水面互踏两脚,再次抓起一人便向着岸上扔去。眼看真气即将耗尽,他双掌在水面一拍身体陡然拔起向着岸上而去。
在岸上换了口气,屈言转身正要去救水中余下的两个人,却发现这两人已经随着水流向着下方而去,蓦然一惊急忙涉水而去。来到两人头上,双手探出抓起两人的后背,正要向岸上扔去却发现体内真气已经荡然无存,心中大骇。
就在屈言以为他也要葬身水中的时候,忽觉腰上一紧,似乎是被何物缠住了,接着腰上一股力道传来顿时不由自主向着岸上飞去。
虽然撞到地面有些疼痛,不过有惊无险避免了葬身水中。
屈言喘息了片刻,无奈摇摇头起身正想看看刚才是谁救他性命,耳边已响起声音:“这位兄弟好功夫,不知师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