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米糠的媳妇蝴蝶突然临产了。这让米糠又惊又喜,惊的是蝴蝶怀孕没有任何迹象,喜的是米糠又要当爸爸了。

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来不及通知妈妈为蝴蝶接生,只能请歌厅打扫卫生的老妪帮忙,婴儿顺利降生,竟然是一个男孩,让米糠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打算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喜,米糠的手机突然响了,打开电话接听,原来是妈妈打过来的,妈妈哭着告诉米糠:“你爸刚刚走了。”

我们家乡习俗,把人死叫做走,谁死了就是谁走了。米糠还来不及告诉妈妈蝴蝶生了一个儿子,却突然接到爸爸仙逝的噩耗,米糠瞬间精神崩溃,哇哇大哭。刚生完孩子的蝴蝶一脸疑惑,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哭?米糠哭着告诉媳妇:“咱爸刚走。”

这不是巧合,而是伏羲有意安排,让米粒速死速生。由于阎王跟观音菩萨配合默契,米粒重生时通过奈何桥,喝了迷魂汤,一切手续合法,所以米糠的儿子降生时只会哭不会说话。

岁月匆匆,日子过得混沌,有些事依稀发生在昨天,却怎么一晃就是许多年?记忆东京城破之日,钦宗皇帝赵恒把刚生了孩子的萍妃和太子赵青托付给舞蹈老师素和老仆人欣岚,安排他们出逃,老欣岚为了不拖累萍妃和素,半路上触树身亡。一行三人假扮夫妻逃往黄河岸边,想不到过河时被一排浊浪冲散……。

后来,素湿漉漉爬上河岸,跟着感觉走,想不到走进一个山洞,在山洞里遇见米粒,于是,两人结为夫妻,磕磕绊绊过了一生。

最初的米粒憨实而执拗,对风的研究简直达到痴迷的程度,米粒那本关于风的专著至今仍然是风学专科大学生必读的教材,米粒关于收风放风的原理已经被广泛运用到人们日常生活之中,米粒关于利用风的动力把人送上天的设想依然属于前沿科学的范畴,米粒对祖国风学事业的贡献无人能够替代。米粒同志的仙逝是我们祖国科学事业的重大损失,巨星陨落,山河哭泣。

关中书院的大礼堂设起了米粒同志的灵堂,米粒同志的生前好友、莘莘学子、各界群众、各级领导、社会知名人士以及各路神仙前来瞻仰。素一身素装,头上戴着白花,胳膊上挽着黑纱,为米粒守灵,米糠跪在爸爸的灵堂前为前来瞻仰米粒的各界先辈叩头,米凤简直哭成了泪人,蝴蝶由于分娩不便为公爹行孝。米粒同志下葬时嬴政扯起引魂幡为米粒送行,天下着小雨,一路哀歌低鸣,灵车后面长长的送葬队伍。

埋葬了米粒以后,素开始整理丈夫的遗物,竟然发现米粒有一笔天文数字的存款。而且有部分存款来自欧洲。由于米粒死得仓促,这些存款来不及做出安排。

当然,米粒部分存款属于正常收入,包括推销风产品所得,可是有些存款却来得不明不白,包括那笔欧洲存款。

素抱头沉思,陷入长考。当年的米粒是那么单纯那么执着,常常追着风走,站在风口里判别风的模样,为了捕风捉影,常常满头大汗地跟风赛跑,有时,跟风对话,倾听风的心声,脸颊上常常露出惬意的笑容。有时,抓一把风,含在嘴里,咂摸风的滋味。有时,风不小心撞在石崖上,呜呜地哭,米粒总是拍着风的脑袋,安慰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自从那一次从蒙古草原上回来以后,米粒带回来一对麋鹿夫妇,其实这是一件好事,麋鹿夫妇没有经济头脑,只会感恩,为米粒采集百草,米粒从此认识了什么叫作人参什么叫做灵芝。感觉到在大街上做生意比枯燥无味的科学研究强许多,最起码可以得到实惠,可以改善生活,米粒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从根本上忘记了初衷,直到最后铤而走险,偷盗伏羲武器库里的风火轮打算卖给欧洲商人。

儿子米糠回来了,忧心忡忡地对妈妈说,上面决定成立专案组,调查爸爸米粒的高科技成果走私问题。素咬咬牙,对儿子说:“你爸只是靠做生意挣钱,没有贪污没有受贿,有些事刀架到脖子上也不能对外透露。你爸这些存款暂时归你保管,躲过这一段风声再说。”

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米糠的儿子出月那天来了许多客人,想不到伏羲也来了,让大家深感意外,素原先给伏羲当过私人秘书,有点愧疚地对伏羲说:“对不起老领导,米粒同志做事不考虑后果,我跟孩子们深感不安。”

伏羲表示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欲望人人都有,关键要适当控制,切不可使得欲望膨胀肆意泛滥,害人不浅。

散席时伏羲要求素重新回到他的办公室担任私人秘书。素婉拒。她言道自己年事已高,对任何工作都不感兴趣,素决定在家里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伏羲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能强求,终究一个时代过去了,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大家的心态不同程度地发生了变化,历史不可以复制,发生过的往事只能当做回忆封存在记忆的仓库,看楼下三三两两的学子正在林荫道上散步,伏羲突然感觉到自己也老了,再也无法雄心勃勃引领科学研究。

日子在一天天走过,昨天跟今天没有什么不同。米粒走私的事不了了之,朝廷忙于打仗,没有人在意国家机密泄漏。米糠的歌厅关闭了,主要是米糠不想干了,老爸米粒留下的银钱几辈子花不完,米糠没有必要起早贪黑为生活打拼。可是闲下来总得找个事干,米糠便把儿子驮在肩上,钻进树林里,听树叶哗哗,儿子拽着爸爸的耳朵告诉米糠,他要完成爷爷的未竟事业,学会驾驭风的本领。米糠惭愧地笑笑,说:“从今后爸爸也要振作起来,为儿子保驾护航。”

更多的时间,父子俩爬上烽火台,让风梳理思绪,听得见战争还在继续,杀戮一刻也没有停止,没有人能够制约君王的野心,芸芸众生在血雨腥风中苟活。

回到家父子俩来到素的卧室,看电脑开着,米糠喊了一声妈妈。没有回应,孙子习惯性地搂住奶奶的脖子,奶奶脸颊冰凉,父子俩哇一声大哭,原来老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