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围攻北京城的时候,临安城却歌舞升平,天外天大学依然是中华第一学府,每年重阳节都要举行校庆。观音菩萨萍的孙子宋光宗赵惇只当了五年皇帝便被迫卸任,宋宁宗赵扩1194年上台,1224年在工作岗位上驾崩,在位三十年。
关于赵扩的功过是非,褒贬不一,有说赵扩昏庸无能,也有说赵扩爱民如子,但是有一点却成为大家的共识,那就是赵扩迷恋道学。
这一点不容置疑,天外天大学标志性建筑承天门外耸立着元始天尊的雕塑,天外天大学是个雕塑王国,校园内雕塑遍布,轩辕始祖、第一任校长仲尼、诸子百家、历代君王、著名学者教授都有雕塑,但是元始天尊的塑像却特别显著,这跟当朝君王的嗜好有关。特别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前任校长卸任后,赵扩皇帝亲自签署命令,任命赵青为继任校长!
赵青何许人也?除过知情人了解,大家并不熟悉。好像在天外天大学当过教授,主讲道学,当年道学不被重视,所以赵青教授遭到冷遇,以后赵青便辞职不干,在临安城摆起了卦摊。以后、以后的以后,赵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临安消失,再也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记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做赵青。
赵青校长就职时已经老态龙钟,被两个礼仪小姐搀扶着来到主席台,坐在椅子上发表演讲,演讲的主题是《万物皆有缘》。看起来准备充分,一些崭新的理念大家还是第一次认识,比如,“冻僵的鱼儿为什么能重新复活?”立意新颖,论据充分,而且遣词用句恰当,博得了阵阵掌声。
大家并不了解现任皇帝就是赵青校长的亲孙子,还以为赵扩皇帝慧眼识珠,善于发现人才。一些朝廷大臣也纷纷投其所好,效仿赵扩皇帝研究道学,赵扩皇帝亲自为天外天大学的校刊题名:《黄道》。一些研究道学的文章连篇累牍,纷纷发表在校刊上,比如:“蚂蚁为什么力大无穷?”“尺蠖为什么能以屈求伸?”“胚胎为什么能生长成为参天大树?”“授人以鱼和授之以渔有什么不同?”“九层之台始于垒土的历史渊源。”等等不胜枚举。赵青校长对每一篇有价值的论文都要认真批阅,并且加注编者按。赵括皇帝每天早晨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阅读《黄道》,看到一些有新意的文字就亲自在大殿上为群臣们朗诵,群臣们毕恭毕敬地听着,诸多感悟油然而生。
《黄道》为什么叫作黄道?这是赵扩皇帝的创意,为了纪念轩辕始祖。轩辕始祖叫做黄帝,皇帝是嬴政的首创。
那天赵青校长正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写论文,突然间涌进来几位神仙,他们全是赵校长的故友,见了赵青格外亲热,乱糟糟嚷道:“小赵同志你当了官就忘记了朋友,可否记得咱们在一起烧茅炼丹的时光?”
他们是谁?不用猜大家明白,原来是吕洞宾、张果老何仙姑几位知己。赵青显得非常矜持,站起来跟大家握手,询问几十年不见,老伙计们在临安混得咋样?大家七嘴八舌,谈了各自的感想,认为老百姓太厚道,骗人的被骗的全都各取所需,一个获得丰腴的报酬一个得到心理满足,每天晚上盘点收获,感觉就是不一样。赵青静静地听着,感觉这些神仙们太俗,想元始天尊那么有素养的一代师尊,怎么能培养这么一些庸碌之辈?不过赵青校长还是极有耐心,他跟三位神仙在一起待了一个中午,吃饭时间到了,赵校长自掏腰包请三位老友吃了一顿大米饭红烧鲢鱼,临别时赵校长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张名片,嘱咐大家常来。
走出学校大门三位神仙立刻议论纷纷,说赵青官做大了架子就大,看样子人家并不欢迎咱们到访,朋友还是越穷越好。何仙姑说得更损:“这就叫雀儿头戴不住官帽,赵青落魄时混得连我们都不如,这阵子刚有点人模狗样就翻脸不认朋友。”还是吕洞宾息事宁人:“当官有当官的难处,赵校长原来就比较腼腆,言语较少,况且人家没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不必要责备求全。”张果老则咿咿呀呀地唱道:“有为王坐椅子脊背朝后,岂料想把胸膛放在前头……”
不久,一股流言在临安城悄悄流传,大意是前任皇帝赵惇并非太上皇赵眘所生,因此现任皇帝赵扩的身份存疑。一下子翻了赵家祖孙三代的老底,这样的流言有损南宋王朝的声誉,所以,流言传进赵扩皇帝的耳朵后,赵扩绝对不肯善罢甘休,命令执法部门彻查流言的来源,凡是制造流言和传播流言者全部绳之以法。一时间临安城人心惶惶,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是夜,月明星稀,一艘皇家游船在西湖荡漾,侍女们献上美味佳肴皇家御酒以后纷纷退下,游船上只有赵扩皇帝和赵青校长二人对饮。这已经成为习惯,赵扩皇帝遇到工作难题总爱找赵青校长帮他出主意,因为观点相同趣味相投,所以无话不说。这天晚上两人谈话的焦点就是,如何应对临安城出现的谣言?
赵青校长慢慢地喝酒吃菜,思考了许久,方才开言:“个人意见,把那些制造和传播谣言的嫌犯全部放了。”
赵扩皇帝震惊,说:“如此一来国将不国。”
赵青校长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当年秦庄襄王异人入赵国为质,谋臣吕不韦先把赵姬的肚子弄大,然后让赵姬跟异人结为夫妻,所以,嬴政的老爸就叫做吕不韦。”
赵扩皇帝疑惑:“啥意思?你就直说。”
赵青校长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然后才表明自己的态度:“问题的关键是嬴政对待此事毫不理会,你越压制这种谣言传播的速度越快,因为大家喜欢猎奇,喜欢谈论那些花边新闻,如果不理会效果说不定更好。”
赵青校长看赵扩皇帝低头不语,继续开导:“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那些谣言不叫谣言,而是事实,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你继续当皇帝,因为赵家江山还没有培养下接班人。”
赵扩皇帝看看赵青摸摸自己,突然间无师自通,他面朝赵青校长跪倒了,口里喊着爷爷:“爷爷,孙儿终于明白了,您是我的亲爷爷、亲亲的亲爷爷!”
赵青还是吃一口菜喝一口酒,慢悠悠地说:“自己起来吧,爷爷不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