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丹跟随着慕迅雷上了楼,一直走到三层。
“二楼是我爸妈的空间。三楼,是我的。”慕迅雷淡淡地解释:“他们走后,我一直没有更改房间里的摆设,我想让他们都维持原样。云晓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她的心里却是酸楚的。
一拐上三楼,就可以看到一个小的会客厅,它完全不同于楼下,而是简约的现代风格。会客厅实际上也是一个大的阅览室,工作室。足有一百平米的空间里陈列着几大组纯黑色落地书柜、灰色布艺沙发、金属色茶几、金属色的书桌,还有高科技太空金的座椅。白色的墙上还挂着几幅抽象画,屋顶上也是金属质地的造型灯。就连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充满了现代的、男性的、简约的风格和气息。
“坐吧。”慕迅雷指着沙发。然后自己走到吧台给云晓丹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云晓丹轻轻坐下,看着四周,打量着房间,等着慕迅雷开始话题。慕迅雷把水递到她手中,坐在了她对面,他们彼此沉默了一阵。好像慕迅雷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我……”
“你……”
两个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云晓丹抢先说了。
“没事,也就是皮外伤。”慕迅雷说,“处理不处理的也没什么用。”
正说着,蓝叔走了上来。他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些水果,同时还拿来了酒精、棉签。
云晓丹赶紧站了起来,冲蓝叔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欲接过托盘:“我来吧。”她说。
蓝叔看了看慕迅雷,后者冲他点点头,然后他微笑着对云晓丹说:“恩,好吧。”便把托盘递了过去。
等蓝叔走下楼梯,云晓丹打开酒精,用棉签沾了沾:“你先坐下,我给你消毒。”她走到了他面前,待他坐下,她轻轻地在他的嘴角抹了抹。本以为他至少会“嘶”一声,但是他一声不吭。
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云晓丹接着又帮助他去除一下鼻部的污血。然后,她换了一根棉签,捧着他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试图找到新的需要处理的部位。他也看向她,目不转睛,眼神直勾勾地,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云晓丹慌忙逃开了他,坐到了沙发上,把棉签包到纸巾里:“好了,血迹已经擦掉了。只是不知道几天能消肿,几天能祛青。”
“蓝叔,是我妈妈的远房亲戚,他爱人郝阿姨曾经在我家做过保姆。”慕迅雷没有理会她说的关于伤口的事情,开始说起了蓝叔。“郝姨从我半岁开始就一直帮助我妈妈看我,到我上小学。郝姨不只是一个保姆,对我而言,小的时候都能够取代我的妈妈了。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但是,一直都与我们家有来往。
一直到,我爸爸去世,我妈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一半。我就又与郝姨联系了,问她能不能来帮帮家里,顺便陪陪我妈。郝姨很爽快的答应了,正好也因为孩子大了出去上大学了,所以家里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没多久,我妈妈也去世了,郝姨特别伤心,也病了。那段时间,我们家里简直是一团乱。郝姨就把蓝叔给叫来了,照顾她也照顾家,还照顾我。
这样,蓝叔也来到了我们家,等我们都好了,他就留下当起了管家。我在BJ上学的时候,一直用的都是我妈妈的姓,所以也姓蓝。”
“那郝姨呢?”云晓丹问。她真是害怕了,仿佛被他提过的她没见过的人都不在了,难道郝姨也……
“浩浩,也就是她儿子出了点事,孩子们暑假骑车去XZ,路上摔了,倒是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头碰破了,但是住了几天院,钱也不够用了。所以,郝姨过去处理一下。过几天就回来了。”
云晓丹点点头:“那就好,至少,还有人照顾你。”
“如果再没有了他们,我的生活就真将无法继续了。”他叹了口气说到。
“蓝贺,”云晓丹突然说:“怎么了?你的生活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她习惯性地叫出了他们之间的称呼,而忘记了他原本是慕迅雷。
“我的生活不应该这样吗?父母死了,却还未查出真正的原因,我的仇人每一天都还亢奋地活在英雄的角色里。我已经很好了,我没有自暴自弃,没有醉生梦死。你难道要求我,没心没肺地兴高采烈,去和心上人到大草原旅游吗?”这话一出,云晓丹恍然大悟,她算明白今天事发的由头了:他知道他们两个一起去草原的事,才......
“你父母突然走了,确实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可是,人的命是天注定。人已经不在了,你光是悲伤也没有任何用处。”云晓丹也不知道自己是劝说,还是安慰,或者是一种指责,更或者逃避开了他的话题。
“我们长大了,要独立,要离开父母,只是迟早的事。我觉得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出在悲伤上,也不是出在什么别的上,只是出在你的假想敌人金凯旋身上。”慕迅雷表情突变,看着她,即想辩解,又想看看到底要说什么。
“可能突然失去双亲这样的事情太残酷了,所以,你找不到一个发泄的途径,找不到一个替罪羊,所以你就把罪过都归到金凯旋身上。我觉得,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但是我还是想说,”她坚定了一下自己,事实上即使他不想让她说,她也要说:“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就是他们真的离开你了。而且,没有谁是凶手,这里也没有什么阴谋,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像金凯旋说的,你的父亲是自杀,你的母亲……”
“行了,你别替他说话了!”慕迅雷终于听不下去了,气愤地要命,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打断了她:“就算我父亲是自杀,但是,他为什么自杀?自杀也总得有个理由吧。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是自杀,查不出原因,就都归为自杀吗?我怎么知道不是金凯旋杀了他呢?还说是保护我父亲的尊严和利益,利益估计都到了他兜里去了吧!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替他说话。你了解情况吗?”
云晓丹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她本也想站起来跟他喊话。但是,此时的冷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我凭理智和情感分析,觉得金凯旋的话很有道理,也都符合逻辑啊!”她继续坐在沙发里,没有挪动地方。
“好,符合逻辑,好!”他说着,走到书桌前,找到一把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一封信。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扔给她。“你看看吧,看看是不是符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