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之约 一 《短篇小说》

乔雅是个人精。

不要以为乔雅没有考上大学就是智商不行，那是因为把能量用错地方。乔雅高中毕业后经过几年打斗，失败多于成功，不需要总结，性格使然。乔雅属于事业型的女人，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喜欢豪赌，哪怕输得一塌糊涂也不在乎。这种女人一旦成功，就会成为人精！乔雅嗜赌输掉了一个化妆品商店，丈夫路明礼被迫跟她离婚，乔雅没有后悔，乔雅必须赢回自己！

女人睡到半夜从广州宾馆偷跑，只身一人重返澳门，在澳门乔雅究竟遇到了什么神仙指路没有人知道，反正乔雅信用卡里的存款倍增。眼看着春节将近，乔雅打开手机，收到一百多条郭杰发来的信息，郭杰说讨债的人踏破门槛，乔雅再不回来他就要报案！乔雅害怕郭杰跟她断绝关系，这世上男人不少，优秀的男人不多，乔雅对郭杰有了感情。春节前乔雅终于回来了，回来后才知道，郭杰为了还债，卖了老大的奶牛，被公安局羁押。

乔雅用最快的速度赎回了郭杰卖掉的奶牛，替郭杰缴了罚款，还清欠债，然后买了许多过年的东西，打算回郭杰家跟郭杰的儿子和老大一起过年。郭杰判了十五天拘留，正月初七就能出来，这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插曲，相信郭杰也能理解，生活要靠金钱支撑，有钱就有一切。

无巧不成书。乔雅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己屁股还没有坐稳，郭杰离家出走一年多的妻子回来了！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难堪，最尴尬的莫过于当了小三！此刻乔雅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慌乱。不过，人在江湖，还得有些定力和历练，心想我老乔行得端走得正，这辈子怕过谁！乔雅脸上的不安一扫即过，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反客为主，故意问郭杰媳妇：“你找谁？”

此刻郭杰的媳妇一门心思扑在她的儿子身上，根本没有听懂乔雅的弦外之音，也来不及思考面前这个女人跟郭杰的关系，只是把儿子揽在怀里，一边流泪一边不住地念叨着心肝宝贝。而郭杰的儿子却对妈妈陌生，一双小手奋力挣脱妈妈的怀抱，哭着喊着扑向爷爷。

郭振谋老汉把烟袋搭在脖子上，弯下腰把孙子抱起，心里头着了火一般，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更深的道理郭老汉不懂，郭老汉只知道一个槽里拴不住两头叫驴，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儿子郭杰不在家，万一弄出啥动静丢人！

如果两个女人互不相让，郭振谋老汉根本无法应对。谁知道乔雅主动找个台阶下来，避免了一场火拼。乔雅非常潇洒地对郭杰媳妇一笑，面朝郭老汉甜甜地叫了一声：“爸，我先回去，您多保重。”然后挺胸抬头，从大门走了出去。

乔雅的脚步渐行渐远，郭杰媳妇才回过神，问郭老汉：“爸，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郭振谋老汉突然来了气：“你一声不吭地走了，郭杰以为你不回来了，给他另外找了一个媳妇！”

郭杰媳妇愣愣地站着，目光无神，看得出女人在硬撑，没有使自己崩溃，念过书的女人有素养，事已至此郭杰媳妇可能也有心理准备，女人说，像是自言自语：“郭杰去了哪里？我想见郭杰……”

郭振谋老汉的胸腔里装了一肚子蝎子和蚰蜒，老汉原来就看这个儿子媳妇不顺眼！想狠狠地蛰这个小妖精几下，把这几年憋在心里的闷气释放。正要开口时孙子嚷着要撒尿了，老汉把孙子抱到院子里，替孙子解开裤子，孙子一边撒尿老汉一边在想：终究是孙子的亲妈，剧情以后怎么发展老汉无法预测，谁知道郭杰心里咋想？还是先把局面稳住，等郭杰回来以后再说。

重新回到窑洞里老汉换了一种口气，对孩子妈妈说：“郭杰出了远门，正月初七才能回来，你大老远回来，一定饿了，先吃饭吧，吃完饭歇着，等郭杰回来，你们之间的事怎样处置老汉不管。”

郭杰媳妇傻坐着，没有动弹，看样子有些痴呆。郭振谋老汉害怕了，叫来了隔壁邻居媳妇艳艳，要艳艳陪郭杰媳妇坐坐，劝劝郭杰媳妇，顺便把孙子交给艳艳，孙子跟艳艳很熟，老汉忙不过来时常把孙子交给艳艳代管。然后老汉给牛拌了一槽草料，侧耳细听屋子里两个女人在说话，心想自己索性躲开，等几天儿子回来后再看这疙瘩咋解。郭振谋溜出大门，找几个老汉摸纸牌。

半夜时分郭振谋老汉悄悄回到院子，主要是不放心那头奶牛，顺便朝郭杰媳妇住的窑洞那边看了一眼，灯还亮着，听得见两个女人在说话。原来艳艳也算尽心，一直陪着郭杰媳妇，村子里艳艳跟郭杰媳妇同一年结婚，郭杰媳妇出走以前两个女人就非常亲近，农村不比城里，城里人对门邻居互不往来，农村人还保留着互相串门互相帮忙的习俗。老汉给牛拌完草后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用作怪，竟然悄悄溜到儿子媳妇的窗前，想听两个年轻媳妇在说啥，谁知道无意中把靠在墙边的铁锨撞倒，夜静时分那响声特别大，屋子里两个女人同时发声：“谁？”

郭振谋老汉瞒不住了，颤声回答：“我”。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就是笑话，人老了活德行，公爹是一个威严的角色，在儿子媳妇面前必须一本正经，人有时的行为不由自主，此时郭振谋老汉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头。暗夜掩盖了郭老汉的尴尬，郭老汉说：“我回来给牛拌草。”说完快步走出院子，来到几个老汉摸排的地方，谁知道牌局已经散了，幸亏牌友范东仓老汉也是独居，两个老汉睡在一起，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郭振谋老汉拽着范东仓一同回家，虽然大年初一，范老汉理解郭老汉的难处，半推半就。回到家看郭杰媳妇已经把窑洞收拾干净，炒了几样小菜热了一壶酒，饺子捏好在案板上放着，孙子穿戴一新，经过一夜的磨合，小孩子已经认了这个亲妈，郭杰媳妇出走时儿子已经有了记忆，重新建立感情不需要费劲。

俩老汉坐在饭桌前，郭杰媳妇给俩老汉敬酒，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看起来和谐和睦，范老汉掏出十元钱给了孙子，吃完饭又说了一阵子闲话，范老汉离去。

郭老汉点着一锅烟，浑身不自在，感觉中眼睛没处放，也不知道该说啥。牛在圈里哞地叫了几声，郭老汉站起身，打算放牛。

郭杰媳妇突然坐在老人面前，目光把老人罩住，叫了一声：“爸。”

老汉下意识地看了儿子媳妇一眼，立马惊呆：天爷爷！难怪郭杰提起这个妖精那么缠绵，该不是九尾狐狸精下凡？虽然几年磕磕碰碰，郭老汉从来没有正眼瞅过儿子媳妇一眼，甚至连儿子媳妇的名字也记不准，郭老汉一见那个妖精的影子就烦！这阵子面对面坐着，郭老汉有点谋乱。

看样子儿子媳妇有话要说，郭振谋老汉必须调整心态。老汉说，尽量声调平和：“有啥事等郭杰回来你们再商量。”

郭杰媳妇说：“如果郭杰不要我了，我想把孩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