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泽只是看着花色的动作,一时说不出话来。豆蔻年华的姑娘家被毁了容心里肯定有芥蒂。白君泽也在找可以治疗创伤的药,只是如今还未有消息。去疤痕的灵药倒是有一处地方,只是白君泽不敢冒这个陷。如今朝纲之上步步惊险,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劫难。
二人各有心思,便也没再说话。不一会花色屈膝行礼端着脏水出了门。
出门遇见又返回来的常道梨,常道梨对着花色拱手问道:“夫人。先生可在里面?”
常道梨脸色凝重,花色也是会看脸色的,急匆匆把脏水盆放下领着常先生进了白君泽躺着的小屋。
“席先生,外面有一行人打听先生的行踪,如今正往这边赶来,先生可要避一避?”常道梨问。
白君泽颔首,对常道梨说:“麻烦道梨了。”
常道梨脸上一喜。白君泽这般说话招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常道梨心里暗道自己回来这一趟果然没有错。当下心里更是想着要好好表现一番,于是拱手行礼对白君泽道:“承蒙先生不弃,道梨定当竭力。”
白君泽微微颔首,并未说话。自内向外的上位者气息一览无余,常道梨心里一阵激动。
“先生的马车这一路走来太过显眼,先生还是避一避的好。道梨负先生离开。”说着半蹲下身子停在床边。
白君泽对着花色点头示意,花色上前扶着白君泽上了常道梨的背。
这间医馆想来常道梨时常常过来,熟门熟路的带着二人自偏门出去后又是经过几个胡同到了另一间小院,一路走来俱是无人。
“先生与夫人稍待片刻,道梨再去医馆一趟。莫要让四娘母子难做才是。”说着也不等白君泽有回应,直直出了门。
常道梨心思缜密,确实让白君泽有不少好感。也不知怎么想的,白君泽对着花色问:“你觉得常先生怎样?”
花色倒是怔住。娘亲说过男人在外最不喜欢后院的女人指手画脚,这人怎么倒问起自己来了?白君泽的眼神一如既往坦然,花色垂下眼,小声地说:“常先生见义勇为,自是好的。”
白君泽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随即便没再与花色说这般话。二人休息不到一刻常道梨便回来。白君泽自是要问上一句,常道梨也一一说了。
常道梨到了那边正好有人敲门,常道梨就做气愤状,边是骂骂咧咧边是开门。骂骂咧咧的事情不过没有道义,连药费不给就跑;自己做好心人,不说给些打赏现在还连累自己掏医药费,真是无情无义云云。
那女大夫四娘也是个活络的,站在院子里掐着腰指着常道梨骂道:“谁让你做老好人了?老娘做的是大夫,不是善人。这医药费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常道梨自然开了门,与那些打听的人一阵抱怨。那些人听也没听,径直进了屋子搜了一番,最后才好生安慰了几句说道要是再看见二人,就给他们消息之类的。也没留下联系的方式,明显是敷衍。
白君泽听过只说句知道了。常道梨识趣的出去,留花色与白君泽又是相对无话。
受袭一事花色不问,白君泽也没有说的意思。二人不咸不淡的相对无言养伤。偶尔常道梨送来伤药,算是屋子不那么沉寂的一点生气。
养了半个月,白君泽大好,叫花色请来常道梨。
半个月能说会听宁国官话太过勉强,但是花色明显比较之前对宁国话一窍不通显然好了太多。再加上四娘与那孩子经常会过来说话,花色虽说不好,但是说的人语速慢些听却是不太那么勉强。
说来还要感谢四娘与那孩子,二人都不是怕生的,尤其四娘又喜欢逗弄那孩子。四娘从不说夫家,只说唤自己娘家的姓氏祝,孩子自然也是姓祝,唤作祝轻。两人凑到一起没人打断能说上一天。二人算是花色的启蒙老师了。
白君泽与常道梨二人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才出来。花色进去后白君泽便对着花色道:“我今夜便会赶回卉城,你在这里等上一阵,我让子环过来接你。”
花色没有意见,点了点头。白君泽未想到花色这般痛快,心里想的一些话此时倒没了用武之地。
晚间白君泽便走了,花色知道他的能耐,想着该是有人接应。与男人相处时,二人向来也是相对无言。可是真走了,倒显得有些冷清。虽说白君泽睡床,花色卧榻,但是房间里有人总是相对安心些。
也不是花色矫情,只是与陌生男子同一屋檐下总是有些别扭。也不知是不是花色多心,总觉得自白君泽走后这位常先生也不似之前那般小心谨慎。看向花色时眼神有时也肆无忌惮。
花色倒是想与祝四娘挤挤,只是四娘那边来了些病人,就是祝轻的屋子也腾出来安置那些病人。花色左右不好给他们添乱也就没有过去打搅。
为了避嫌,花色向来天还未黑就进房间栓起门。白日里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想着忍几天就好,只是有些事不是装作不知道就不会发生的。白君泽走后第十六天,花色早早收拾着吃了晚饭就进了卧室。
戌时还未过,常道梨急急忙忙过来拍花色的门,说是白君泽出了事,花色自是不疑有他开了门。刚一开门就闻到冲鼻的酒味,想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
常道梨进了门骂骂咧咧个不停:“装什么清高,一天到晚蒙着脸见不得人一样。”后面还有一些花色未听过的下流话,不堪入耳。
花色急急退着,摸索着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最后抓了剪刀在手上。
“哼!一个被遗弃的哑子,老子劝你还是老实点为好。”常道梨骂骂咧咧不停,花色避无可避反而生出胆子,拿着剪刀直直向常道梨刺去。
常道梨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只一招就制住花色。花色死命挣扎,常道梨确实越来越兴、奋。手一挥,花色的蒙面的东西掉落,常道梨倒吸一口气骂道:“难怪不要你,丑成这样。”
即便这样也未放开花色,常道梨满身酒气熏得花色直泛恶心,花色吓得眼泪横流,嗓子里呜呜哽咽着。依旧想着白君泽的话装作哑子。事已至此,白君泽所托非人是毋庸置疑的,花色开口的话口音太过明显,若是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会叫白君泽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