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星

鬼星是一个奇特的星球,白天有十二轮黑日照耀天空,夜晚则有十二轮白月散发着出清冷的光辉,黑日与白月的运行轨迹,千古不曾改变。

白苍东现在非常不开心,自他出生以来还没有试过如此的沮丧。

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幸福的纨绔子弟,父亲是拥有三座青晶矿的小矿主,他自己则在冥教总坛所在北冥城过着奢华的生活,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女人,驾驭最珍贵的鬼,享受众人羡慕妒忌的目光,永远只会为怎么花掉手上大笔的晶币而发愁。

可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父亲拥有的三座青晶矿中的一座发生了坍塌事件,一百多名矿工被永远的埋在了矿洞里。

原本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在东云城,哪个矿主的矿场没有发生过坍塌事件,大不了赔些晶币上下打点打点也就是了,矿还是照样继续挖,日子还是一样过,多的是不怕死的矿工,这种事在东云城早已经司空见惯。

可可偏偏在发生坍塌的时候,白苍东的父亲就在矿洞中,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矿洞,要知道他可是最讨厌那种肮脏而且不见天日的地方,虽然是三座矿场的矿主,可是他进入矿洞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白苍东的父亲就这样死在了矿洞中,于是原本简单的问题就变的复杂了起来。

“阿东啊,你不要怨赵叔叔,本不该在这时候向你讨债,可是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矿场的生意实在难做,我急需这笔钱救命呢。”腰围三尺六,穿金戴银满脸油光的胖子,一边和白苍东说话,一边指挥手下众多大汉把白家宅子里的各种名贵物件搬出去。

白苍东有点麻木的站在那里,自从他回到家里,这一幕就在不停的上演。

东云城的矿主,谁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借别人的钱和借给别人钱都是经常的事,可是白景豪突然去逝,所有的债主都跑上了门,而那些欠债的人,却一个都找不到了。

白苍东回到家的时候,白家的钱财就已经被人讨走了一大半,现在上门的债主更是软硬兼施,几乎就要把白家搬空了。

到了今日,白家除了这座空荡荡的宅子以外,就只剩下三座青晶矿了。

“嫂子,阿东,你们没事吧。”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闯进白家宅子,一脸急切的问道。

抱着小女儿垂泪的方素华看到来人,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强忍悲痛说道:“我们没事,只是想不到人心都这般现实,以前景豪在的时候个个称兄道弟,现在景豪才去,就一个个恶鬼一样的上门来欺压我们孤儿寡妇。”

“嫂子你不要难过,有我司徒相在,再也无人敢欺负你们。”

白苍东平静的看着司徒相,这人是父亲的结拜兄弟,也是东云城矿主,一直和白家来往密切,白苍东小时候经常跟着司徒相上山打猎,两人的感情几乎如同亲叔侄。

可是司徒相在这个时候出现,却让白苍东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

白景豪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他们孤儿寡妇被人逼债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现在白家被搬空了,他人却来了,白苍东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安。

“司徒相,你的口气可真不小啊。”轻纱羽衣的青年男子走进宅子,身边飘浮着一个如同仙女般的白色光影。

司徒相看到青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赵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赵公子飒然一笑,手中展开一张写满黑色蝇头小字的白色丝绢:“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讨债。看清楚,这是白景豪亲笔签字的借据,也不算多,三十万晶币,你们是付现金呢,还是刷晶卡?”

“三十万晶币的借据,还款日期就在后天!”白苍东脸色一变,上前仔细观看,果然是一张三十万晶币的借据,签名也是他父亲白景豪的笔迹无误,而且还按了手印。

三十万晶币不是一个小数字,以前白苍东在北冥城修炼之时,每个月能够从白景豪那里拿到五百晶币,这已经足够让他在鬼星最繁华的北冥城里过着奢侈的生活。

实际上,五百晶币是许多普通家庭一家人努力一年也赚不到的一笔财富。

三十万晶币如果放在白景豪还在的时候,也许还能凑出来,可是放在现在的白家,就算把仅剩的宅子卖掉,也远远不够三十万。

“赵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三十万晶币还给你,不知道能不能……”

白苍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公子打断:“借据上的还款日期就是后天,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到时候你要么就还钱,要么就拿两座矿山抵债。”

“你这话什么意思,拿两座矿山抵债,一座矿山的价值也远不止三十万。”明白了赵公子的来意,白苍东大怒。

白苍东虽然对家里和矿场的事从来不闻不问,不过还是偶尔听白景豪说过,家里的三座矿山,每座都价值上百万。

“你以为那破矿山本公子想要吗?后天你拿出三十万还给本公子,那什么破矿山,我连看都不看一眼。”赵公子鄙夷的看着白苍东说道。

“赵延山,不要欺负他们孤儿寡妇,有什么事冲着我司徒相来。”司徒相一步冲过来,挡在白苍东面前,对着赵公子大声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司徒相不是白景豪的好兄弟嘛,区区三十万,你就替你的好兄弟还了吧。”

司徒相一时说不出话来,三十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让他一下子拿出三十万来,除了卖矿山外,也没有其它办法。

“哈哈,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我后天再来。”赵延山转身离去,笑声却如恶鬼的哀嚎般在几人耳边久久不散。

“欺人太甚!”司徒相一掌拍在旁边的雕龙石桌上面,石桌顿时四分五裂。

“二弟,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矿山给赵延山!”方素华六神无主,她只是一个普通妇人,以前有白景豪支撑着整个世界,现在白景豪去了,她的世界也崩溃了。

“这不可能,一座矿山的价值都远远不止三十万晶币,更何况他还要两座,这分明就是抢劫。”白苍东阴沉着脸说道。

“不错,阿东说的没错,矿场绝不能给赵延山。”司徒相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三十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我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再把手上的一批青晶矿卖掉,差不多能够凑出十万晶币,剩下的二十万……”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把这宅子卖了,顶多也只能卖个三五万,哪里去找二十万晶币出来!”方素华悲泣道。

司徒相沉吟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矿山绝不能给赵公子,不过可以拿去抵押,相信很容易就能借到二十万。只要度过了眼前的危机,矿场能够正常开工,赚二十万晶币回来还债不过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这是个好办法,二弟你人脉广,你看我们把矿山抵押给谁好一些呢?”方素华早就没了主意,听说不用卖矿山又能把债还上,连忙追问。

“在东云城,除了赵家之外,也只有郑家才有这个实力,而且赵郑两家一向不和,我想郑家应该会愿意借钱给我们,我和郑家的二公子有些交情,这就去找二公子说项。”

“二弟,辛苦你了,没有你,我们孤儿寡妇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嫂子你言重了,白大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还要让你们拿矿山出来抵押,真是……唉……”司徒相摇着头离开,一脸的唏嘘。

有了司徒相从中奔走,白苍东很快就用一座矿山作为抵押,从郑家借了三十万晶币,还上了赵延山的债。

不知道为什么,白苍东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可是他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参与过这些事,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却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按照与郑家的合约,矿山虽然做了抵押,不过还是由白苍东经营,如果在半年时间内,白苍东不能还上所欠的三十万晶币外加十万晶币的利息,矿山就要归郑家所有。

办完了白景豪的丧事之后,白苍东急急赶往剩下的两座完好矿场,希望能够尽快恢复生产,早日把欠债还上。

白苍东来到其中一座矿场之后,才知道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

整个矿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矿工,只有一个负责矿工伙食的瘸子老头躺在山石上面晒太阳。

“老伯,矿工都去哪里了?”白苍东皱着眉头问道。

“都走了,当家的死了,工钱也发不下来,谁还肯留在这里呢。”老头叹息道。

白苍东脸色十分不好看,没有矿工只是小事,只要有钱,总能找到矿工,可是他用一座矿山抵押借来的三十万晶币都还给了赵延山,根本没有钱招揽矿工,这些事司徒相肯定明白,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提醒一句,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白苍东怎么也不会相信。白苍东只是没有经验,并不代表他傻。

“司徒相!”白苍东一口气跑到司徒相家里,看到司徒相正抱着两个娇艳的少女饮酒作乐,而在他旁边没多远的地方,坐着的赫然是赵延山。

“阿东,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司徒相长身而起,拿着酒壶和酒杯来到白苍东面前:“来,先喝一杯酒喘喘气。”

白苍东一手把酒杯推开,怒声道:“司徒相,为什么要害我们?”

“阿东,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辞辛苦人帮你们四处奔走,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让你们度过一劫,怎么能说我害你们呢。”司徒相捡起酒杯,笑眯眯的看着白苍东。

“你不得好死。”白苍东狠狠一拳砸向司徒相那张可恶到极点的脸。

嘭!

白苍东的拳还没有碰到司徒相,就感觉腹间传来一股巨力,让他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才感觉痛苦从肚子里面爆发出来,迅速蔓延至全身,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

“怎么说你叔叔我也是黄泉第六宫的御鬼者,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司徒相坐回自己的位置,笑着向赵延山举杯道:“赵公子,我们继续喝,不要坏了雅兴。”

白苍东挣扎的几下都没有爬起来,心中恨意涛天,他恨司徒相的阴险奸诈,更恨自己的无知和无能。

御鬼者第一个大境界,黄泉十二宫,他只开辟出第二宫而已,远远无法与开辟出第六宫的司徒相相比。

被司徒府的下人丢出大门,白苍东半晌才挣扎着爬起来,深深的看了司徒府一眼之后,步履蹒跚的离去。

“我不能倒下,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母亲和小妹的支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倒下,我必须要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白苍东没有回家,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更不想让她知道被司徒相算计的事,从白景豪逝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要背负起这个家的一切。

“司徒相,你这一手还玩的真漂亮,三十万就拿下了那座价值上百万的青晶矿山。”赵延山与司徒相对饮一杯之后,看着司徒相笑道。

“这还要多谢赵公子你肯帮忙。”

“什么都是你的,我只是演了一场戏就能拿到一万晶币,这样的好事我又怎么能够不帮忙呢。”赵延山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还真是够阴险,借据上面没有债主的名字,也没有你的签名,你不会是在当初借钱给白景豪的时候就算计到了这一天吧,那么白景豪的死……”

司徒相慌忙道:“赵公子不可乱说,白景豪的死绝对和我没有关系,这张借据之所以没有我的名字,是因为我当时与白景豪的关系确实很好,所以他借我的钱,我借他的钱,都只是随意打个欠条而已。他会死在矿洞里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没想到便宜了我,现在一座矿山已经差不多落入我手,相信再过不久,另一座矿山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白苍东已经看穿了你的真相目,你想拿到另一座矿山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赵延山说道。

“这些早在我的预料之内,白苍东手上没有晶币,想要重开矿场就必须再把另外一座矿场抵押,到时那矿山自然又会落入我的手中。”赵延山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就不怕白苍东真的把矿场做起来,万一让他还上了所有欠债,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小屁孩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别说他没那个能力把矿场做起来,就算他有那个能力,我也有办法让他做不成。”

“哈哈,那就预祝你早日成功拿到矿山,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