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郦先生的欣赏

新学子们沉默目送项云等人离开,再看向项彬的目光中,便蕴含了一丝丝的同情之色。

得罪了上届学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且此人还是项家家主之子,日后必定会成为项家强有力的人物,甚至是家主的潜在竞争者之一。项彬的未来将有多么凄惨,已经可想而知了。

但项彬却根本没有这种觉悟,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郑重的冲着郦先生,再次弯腰道谢。

今日郦先生所为,看似为他出头,实际上却等于是一种宣告。为了项彬而得罪家主之子,便宣告着郦先生正式承认项彬是他的人,或者说,已经将项彬纳入了他的体系之中,成为项彬的背景和靠山。

当然,郦先生今日之举,也让项彬看出了很多东西。

他并不是很在意究竟要不要项罴拜师,就算要他拜师,也只不过是在口头上赚一些便宜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但项彬却坚持如此做,除了是看不爽项云的做派之外,更多的是想印证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

尚未入塾之时,二叔项海东便时常在项彬和虎子跟前称赞家主,说其雄才大略,礼贤下士云云。那么今日的作为,便是对这种说法的一个印证。如果自己得罪了项云,而族塾中的文士和武师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住持公道,那就说明对项家家主的评价,有些言不尽实之处。

当年的族塾,自己父亲得罪了项毅,便被逐出族塾并赶出项家。如今的族塾若仍旧做不到一视同仁,不以身份地位压人的话,那二叔对于这位家主的评价,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在项彬看来,一所培养家族未来的学校,也许没有绝对的平等,但必须要做到大致范围内的一视同仁。如果家主真的有说的那么雄才大略,那么必然会想到这一点,并身体力行。否则的话,说的再好听也是无用。

项彬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今日无人为其出头令项云等人履行承诺,那么这个族塾再呆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他将会选择离开,反正庄子在手,天下武学皆有,去哪里都是历练,不必非要呆在这族塾之中。

他的选择对了,郦先生为其出了头。而项云离开时,使用的威胁也与其身份无关,只是赤裸裸的实力宣扬,如此就说明,如今的项家族塾,已经做到了基本的公平。

心中不由对二叔说的那位雄才家主,又多了三分兴趣。

平等验证了,项彬要验证的第二点,就是族塾愿意为人才付出多少?

郦先生身为这届学子的负责先生,必定身负项家高层的寄托和厚望。他在之前一再表示了对自己的欣赏,项彬想要知道的是,那么他会为了自己这种看起来很有潜力的学子,做到什么程度?

仅仅是送出一块腰牌吗?那不够!要让学子对族塾产生归属感,就必须体会到族塾对自己的维护之意。

所以项彬才会选择向郦先生寻求帮助,而不是自己的师父。

从小在深山长大,对项家的了解,也只是从二叔那里得来的片面。项彬不排斥在一个大家族中效力,毕竟像项家这种世家大阀,总有种种的可借力之处。但也要先判断出,这个家族究竟值不值得效力才是。

有着多一世的记忆,项彬对于历史的了解和高度要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政权的交替,还是某个势力的兴衰,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这个势力是否有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是如早上的朝霞一般充满生机,还是如黄昏一般腐朽沉幕?

从今日之事来看,项彬对项家的印象,初步还算是不错。

自己只是一个旁系子弟而已,甚至严格论起来只是平民之子,连旁系都算不上。但无论是普通的教授武师,还是如项麒麟这般的天之骄子,又或是郦先生这样的重要谋士,都毫不吝啬的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欣赏和回护之意。这就说明族塾的风气不错,进而言之,整个项家的风气,也可窥知一斑了。

项彬弯腰道谢,郦先生淡淡而笑,眼眸中透着一丝深意。

“小子啊,你可是把我拖进去了,得罪了家主的三少爷,你就不怕吗?”

项彬摇了摇头:“学生不怕。”

“哦?为何不怕?”郦先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学生坚信像家主这等英才雄主,必定不会为这等小事记恨学生。”

郦先生神色中露出一丝玩味:“你见过家主?”

项彬摇摇头:“没有,但观今日先生所为,或可知家主心境一二。”

郦先生脸现一丝讶色,没有想到项彬竟然会想的这么深,但他还是意味深长的问道:“我为你撑腰,未必就能证明家主胸襟宽广。你也应该有所了解,我项家还有家老会,权利不亚于家主。”

项彬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道:“那学生就更不必怕了,如果家主都不能任意妄为,那想来三公子想做些什么,也会受到更大的限制。”

郦先生终于有丝动容,他之前只是认为项彬习武潜力不错,现在才发现此子心思细密,条理清晰,洞察力和判断力皆上佳……武功好只能做武夫,但若心计谋略和武功兼而有之,那就是真正的人才了!

真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孩子只有十岁吗?

郦先生看着项彬的目光越来越热切,轻轻一笑,道:“三个月后,新学子会有一次较技比武,届时家主将会亲临观看。项彬,你要好好表现。”

项彬心中一颤,瞬即判断出郦先生果然如自己所料,是家主的人。更是证明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也是正确的。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更加恭谨的又冲着郦先生行了一礼。

“腰牌你拿着,以后不必每次求我办事,都要把这东西捧出来,若日后你与我孙儿成为帮对,那便如我的孙子一般,不必太过拘谨客气。”

“是!”项彬答应一声,仔细小心的将腰牌放回了须弥袋之中。然后看了虎子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慕容鼎寒身边,恭谨站在了其身侧,静候师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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