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圣兰都,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烧鸡,于是逃难似的连夜逃回了槐都。
跃过围墙跳上树枝,捡了小石头敲了几下窗户,声音细小而清晰,烧鸡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守护,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紫玥趴在窗口刚想叫出声,窗户就打开了,利索地飞进去,看到华凤坐在桌前,嘴里叼了根烟斗。
“天堂鸟陛下,我来投奔你了。”紫玥无奈地抖了翅膀,水珠子下雨似的落了一地。
华凤看了眼毛都贴在一起的地毯,又看了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紫玥,嘴里的烟斗险些脱落,“小花痴,你没犯病吧?是不是小两口闹不和来避难啊?我这地儿小,可打不起跨区官司!”
“我们已经分开了……”
“就是啊,我就说没必要为……什么,你们分开了!”
“是啊,以前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还要纠缠下去,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就算和花神有关系,但我是我,她是她,永远代替不了的。”
这回华凤彻底懵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我想的很清楚,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一段时间。”
“没问题。”华凤深深地吸了口烟,从烟嘴中吐出一圈烟雾。都说人是为了排除寂寞才抽烟,但很多时候只会越抽越寂寞,当然今天可以是个例外。伸手弹了弹烟嘴上的灰,窃笑了下,“刚好烧鸡和落汤鸡是天生一对,哈哈!”
“谁是落汤鸡!”正想抗议,脑袋被烟杆子敲了一下,“既然如此,颜遐不要你我要,小花痴以后便是我的专宠了!”华凤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红线套在紫玥的无名指上,还打了个桃心结,“搞定。”
“这是什么?”紫玥奇怪道。
“当然是月老送的喽。”华凤悠然地吹了个口哨,却把紫玥吓出一身冷汗,月老的红线的传说小时候就听过,就算牵在两块石头上,那两块石头也会成为一对。那自己的一生岂不是要和烧鸡成为一对!太惊悚了吧!
紫玥抬头看了看他,抿了抿嘴唇,“天堂鸟陛下您不是在六界都……”下面的话被华凤一声悲壮的叹息打断,“我知道这样做会令我的大批粉丝芳心遗落,但是槐都人民一旦想稳定,便是铁打的决心,任它风雨动荡安如山!”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直接怀疑投奔他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自从烧鸡在自己无名指上套了根奇怪的红线之后,果真什么人都给吓跑了。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颜遐,连毁夜也不来找自己麻烦了,甚至连路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有好几次买东西,店铺的老板都不敢要她的钱,见到她直接卷铺子闪人。
奇怪,自己脸上贴了“坏蛋”标签吗?为什么所有人见了她的第一反应就跟见了烧鸡一样——撒腿就跑。
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和烧鸡同流合污?天地良心,她可没做过坏事,投奔烧鸡纯属被逼上梁山!
不过说也奇怪,近来烧鸡做过不少为民谋利的事,却是吃力不讨好,民众都只记得他做过的坏事,比如某人在路上走,突然天降鸟粪把头砸出个大窟窿;某某酒楼开张,请天堂鸟陛下去剪彩,引来六界美女围观,结果彩没剪成,店倒挂了彩;某某某祖、父、孙三人爱的死去活来,原因是华凤一不小心把月老的毛线团搞乱了,悲剧。
这样的悲剧在槐都上演了不知多少场,终于有一天,槐都人民忍无可忍爆发了,上街游行要求罢免天堂鸟陛下,却引来六界的巨大反响,这场动乱最终被华凤的美女后援团轻松摆平。
所以,见到华凤,人们无外乎两种情绪,要么羡慕嫉妒恨,要么迷恋崇拜爱。
花界五百年一次的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身为槐都执行官自然要和民众疏通疏通关系,到时就能多得些选票,但是无论华凤怎么做似乎都掩盖不了他的罪行。自从专宠消息宣布之后,华凤在六界的人气就跟商品打折似的,一下子打了对折,确切说是美女后援团的人数急剧减少,直接导致反对者势力猖獗。
好不容易逮到个没有游行的日子,拉着穆雨出来逛逛。自打自己去了圣兰都之后,不久,穆雨以遐迩第一的成绩跨级毕业,这在遐迩历史上绝无仅有。现在的她已是华凤的首席精算师兼凤翔骑士团团长。
紫玥每次出行都由穆雨护驾,有了这个无坚不摧的机器人同桌,就算毁夜的白莲骑士团也要忌讳三分。
“穆雨,我的长相很吓人吗,为什么这些人一见到我跑的比兔子还快?”紫玥突然回头看向穆雨。
金边眼镜面的光迅速闪了一下,紫玥有种被穿透皮肤深入骨骼扫描灵魂的感觉。
半秒钟后,穆雨扶了扶鼻梁上摇摇欲坠的眼镜,将整理出的数据一丝不苟地向上级汇报,“力量:150,体质:200,悟性:45,福缘:200,防护:90,总体魅力值:137,多血质猛女。”
听到从她口中吐出一串长长的数据,紫玥差点下巴掉下来,特别是最后那四个字,有如天雷滚滚,海浪翻涌。
“……可是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就算是猛兽也是不吃人的。”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周围不少人面露惧色,转身的转身,关门的关门,放眼望去就只看到一个书生在路边低头作画。
看着这人“不正常”的举动,紫玥不免好奇,走到他面前停下来,看他拿着毛笔聚精会神地在一幅梅花图上题诗。
字体虽不是苍劲有力,但是一笔一划潇洒恣意,无比透露出主人愉悦的心情,但是,当这张脸抬起来时,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含笑仙子……需……需要什……什么……吗?”书生颤声道,手里的水笔也跟着主人战栗。
紫玥皱了皱眉,指了指他拿在手上的画,用突破极限的温柔语气婉转地说道:“公子,你这幅画可否让我看一下?”说完,还不忘白齿一露,话说一笑遮百丑,紫玥的一笑却险些笑出人命来。
书生的脸就跟打肉毒针失败,僵硬地一颠一颠,整张脸就像一块会动的浮雕。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书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把手中的画递给紫玥,一阵风刮过,书生瞬间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