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孙家小郎

  • 媚公卿
  • 林家成
  • 1997字
  • 2011-03-08 12:01:50

马车外,不管是平妪还是尚叟,都是目瞪口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妪才吃吃地问道:“女郎,你,你何时学得这等琴技?”

陈容沉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低声说道:“我是在梦中学会的。”

不等他们反省过来,陈容声音一沉,命令道:“这事不可说出去,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我是父兄离去后开始学琴的。”

平妪和尚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们一生都呆在小小的陈府,小小的平城中,并没有什么眼界。陈容说她是梦中学会的,他们虽然不怎么信,却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片刻后,尚叟的声音传来,“是,女郎尽管放心。”旁边,平妪等人也大大地点着头。

在他们简单的头脑中,此刻是想着,既然想不通便不想了,女郎这一次行事,宛如神助,也许这琴技还真是她在梦中所学呢。

马车中,陈容点了点头,吩咐道:“若有人找我,便说我睡了。”

“是。”

这时,车队再次起程。

两个车队混合后,整个队伍直是绵延近十里。马蹄踏处,卷起的烟尘高高飞扬,走在中间的都看不到前后。

陈容甩出那一曲琴音后,便安静地呆在马车中,没有再露面。这其中,王五郎派人来找过她,都被尚叟和平妪打发了。

本来,那些王氏和瘐氏的少女们,已是憋足了气准备与陈容较量一番,就算琴技上不如她,也可以在别的地方与她比一比吧?就算都比不起,也可以逼着她把琴棋书画来个遍吧?只要她出现,他们有的是办法扳回一城。

可她们没有想到,陈容居然一直睡什么觉,再不现面。

这时,行进中的车队突然一滞。

陈容掀开车帘,低声问道:“怎么了?”

尚叟回道:“我看看去。”

二刻钟后,尚叟回来了,他跳上驭夫的位置,向陈容禀道:“遇上了孙氏的一个分支,似是遇到了什么盗匪,大人都已死去,只有一个小郎君和家仆逃脱。”

尚叟的声音刚落,前方便是一阵喧嚣。紧接着,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向他们驶来。

那马车黑缎红木,可以看出原来的奢华。只是此时此刻,那缎已陈旧,红木中处处都有刀剑痕迹。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此刻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疲惫之色。

虽是如此,可这少年的腰背挺得笔直,一袭白色衣裳干净之极,头发丝毫末乱。

在少年的旁边,王五郎皱眉说道:“孙小郎,这驭夫之事便由下人做吧。如果小郎愿意,我马上派几个仆人前来。”

孙小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吐出这三个字后,再无二话。

王五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扯了扯嘴皮,道:“此是我家七郎之意,小郎何必不近人情?”

这一次,孙小郎连一个字也没有回他。

王五郎讨了个没趣,也不耐烦了,他朝着孙小郎拱了拱手,喝令马车向前面返回。

不一会,少年便来到了陈容旁边。

在与陈容并排后,他转过马车头。

车队又起程了。

这时,马车中传来一个沙哑粗重的声音,“小郎,你何等身份,岂能做这驭夫之事?还是小人来吧。”说罢,一阵挣扎的声音传来。

孙小郎抿紧唇,头也不回地喝道:“不必。”

他这话一出,马车中便是一静。

车队又行进了十来里后,太阳沉入了地平线。

随着一阵呼啸声传来,众马车纷纷停下,仆役们开始忙着准备晚餐。

陈容从马车中走下,她转过头,望着那个还笔直笔直坐在驭夫位置上的少年。灿烂的金光中,那少年稚嫩俊秀的脸孔,沉肃落寞得宛如行走在荒原中的孤狼。那种寂寞孤凄,她前世时,在镜子中看到过无数次。

这种孤凄,在不时传来的欢笑喧嚣中,显得那么落落不合。

陈容来到孙小郎的旁边,说道:“想要报仇,便要积蓄力量。只有懦夫,才会拒绝一切帮助和改变,自顾自地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

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

孙小郎呼地一声转过头来,目光森森地盯着陈容。

陈容却没有理他,她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陈容回到营帐前,低声吩咐道:“弄好饭菜后,给孙小郎送上两份。”

“是。”

当最后一缕金光沉入天际时,几家的饭菜都已弄好。这一次,王家和瘐家摆开的酒肉,直是形成了二条长龙。

陈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注意到,王家和瘐家都送了饭菜过来,可孙小郎冷脸拒绝后,只收下了她的。

陈容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

两队合一后,众氏族子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直到月上中天,笑闹声还不绝于耳。

踩着月光,陈容向前方走云。

这次扎营的所在,是一条小河前的山坡上。地势开阔。

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走着走着,陈容听到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十分的悠然空灵,只是一听,陈容便知道,那是王弘所奏。不知不觉中,陈容顺着琴声走去。

才走了十几步,她的脚步便是一刹。在那一泄千里的月光中,扶琴而奏的,可不正是王弘。只是,他的身前身后,都是华服美丽的少女们。

望着那些少女,陈容摇了摇头,缓步退后。

刚刚退到河边,一个发育期的,粗嘎刺耳的少年声音响起,“你叫陈容?”

陈容点了点头。

“孙衍,还没有取字。”

陈容再次点了点头,她侧过头,望着身边高大俊秀的少年,月光下,他那侧面还真是好看,曲线分明,仿佛山棱河岳。

孙衍凝视着银光闪耀的湖面,再次沙嘎地说道:“王氏和瘐氏众人,都在怜悯我,都想施舍我。哼!我堂堂男儿,何需他人怜悯。”

他这是在向陈容解释,他为什么要对王家人和瘐家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