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话

于妃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可是经过风雨的,经过惨烈无比的宫斗下生存下来的产物,对她一番作为,自然是呲之以鼻,眉毛眼睛都未曾稍动一下,依旧保持着端庄无比的神态,神色未动,红唇紧闭,不惊不慌,看情形是严阵以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泪红雨又在她面前踱了几个来回,却不说话,只是踱,踱得于妃娘娘心中稍感不安,看西宁王看了几眼。

见她视线转向西宁王一众人,泪红雨忽然问:“于妃娘娘,王爷身边的侍卫王丁,俊美否?”

于妃心中一跳,心想,她怎么问这个?要自己怎么回答?这可太不好回答了,回答不好,可犯了王爷的大忌,她冷笑,慎定自若,道:“王爷,身边的侍卫俊不俊美关臣妾什么事……”

泪红雨笑道:“既然不关娘娘什么事,娘娘却为何时不时的把视线转向他?”

于妃平静的道:“臣妾眼中只有王爷,看的,自然是王爷,王丁与王爷站在一起,自然入了我的眼中……”

泪红雨笑了笑,道:“你的眼中只有王爷,可王爷的后宫却有无数的妃妾,你望向王爷,可您看,王爷却连视线都不愿与你接触……”

于妃心潮起伏,眼见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多提儿女私情……”

泪红雨望了望她道:“听你这么一说,仿佛王爷对你颇为冷淡?”

于妃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沉默少许,才道:“王爷后宫无数,又岂能把心放在臣妾一人身上?”

泪红雨道:“听您这话,您仿佛有许多愁苦,闷在心中,不得发出?”

于妃淡淡的道:“臣妾怎么有愁闷?泪姑娘说笑了……”

泪红雨道:“那么,你若无愁闷,自不会期望王爷的到访,如王爷一个月之内也不到访,你也不会对他有所期待,是吗?”

于妃一惊道:“臣妾自然是期待王爷多去我那屋里面……”

泪红雨笑道:“这么说来,你前面所说的一点愁闷都没有,都是谎话?”

于妃忙道:“怎么会,不是的,臣妾是说后面这话……”

泪红雨打断她的话,道:“如是看来,娘娘的确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连王爷身边的侍卫王丁俊美不俊美,您都不敢道之于口,莫非心中有鬼?”

于妃有点儿心慌,忙道:“我怎么不敢说,王爷身边的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自然俊美……”

年青的侍卫王丁听了,未免有几分自得,在一众侍卫之中,他的相貌,的确出众,可转眼一想,却把那自得之心收了一收,被王爷的女人夸奖,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他颇有自知之明,于是端正了面孔,摆出万事如潮般发生,也不会动他半分容的态度来,正所谓败不馁,胜不躁已。

泪红雨道:“这么说来,你看王爷的时候,同时也在看那侍卫王丁,是不是?”

于妃道:“怎么会,臣妾眼中只有王爷……”

泪红雨道:“莫非王爷独身一人站在那里?王爷贵为王族,自然是前呼后拥,侍卫无数,我都看到了王爷身边有五个侍卫,一个长脸,两个圆脸,两个瘦脸,圆脸者面有油光,如同浸过猪油,长脸者脸似驴面,如果学那老驴叫上两声,必被人认作驴子一头,瘦脸者,颇为清俊,也只有这两人似个人了,一为王丁,一为赵五,难道你看不见?”

五名侍卫听了,那圆脸者不由得抹了一把脸,想把那脸上的油光抹去一层,瘦脸者抚了抚下巴,想把那小巴往上提一提,使整张脸没那么长,王丁与赵五自然挺了挺胸,向众人展示他们英俊的面容……

其它众人听了,个个面露笑意,把这审讯的气氛冲淡下来,于妃心防放松,道:“臣妾自然看到了……”

泪红雨笑道:“看到就好,你话语之中反反复复,连这么大个人站在你的身边,你都可假说看不见,可见,你的话中,真话少,假话多,就如同你看那王丁,几次望着他,眼中含情,眉目含春,是否对他有所想法?”

于妃大惊跪下:“王爷,臣妾绝无此心,王爷,她这是污蔑!”

泪红雨道:“不是就答不是就是了,何必如此大的阵仗,倒显得娘娘您做贼心虚?”

西宁王摆了摆手,示意她站起身来,道:“泪姑娘继续问吧,爱妃可要如实的回答……”很显然,这出忽其料的问答,提起了西宁王极大的兴趣,他极想看到泪红雨要怎么巧舌如簧,问出话来。

泪红雨道:“于妃娘娘身处后宫,王爷每个月来到于妃的寝宫,也不过一次两次而已,奴婢想问于妃娘娘,是否想王爷多来几次?”

于妃羞羞答答,磨磨蹭蹭,沉吟半晌,答道:“当然想……”

泪红雨道:“如果王爷未来,于妃娘娘是否会思虑挂念,朝思慕想?”

见问到这么私人的问题,于妃颇为迟疑,继续羞羞答答,美目含愁,望了一眼西宁王,道:“臣妾当然挂念……”

泪红雨道:“娘娘是否会让丫环们向王爷传话,要王爷来到您的屋中?”

于妃显然做了不止一次这样的事,点点头道:“对,臣妾会……”

泪红雨道:“如果王爷未来,于妃娘娘是否会焦虑烦燥,吃不下饭,饮不下水?”

于妃轻轻点了点头,道:“对,臣妾对王爷的思念,会让臣妾寝不安,食不下咽。”

泪红雨又道:“那么,为了排解寂寞,于妃娘娘会不会向其它人倾述被王爷冷落之苦?”

于妃正沉浸在一片伤春悲秋的情绪之中,悲得如池塘那落雨的莲花,出污泥当然的不染,听到这话,忽然间抬起头来,道:“不会,我不会向它人倾述的……”

西宁王听到这里,忽然之间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这场对他来讲万无一示的审问,可能会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