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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带着齐莞听完了诵经,跟主持要了一小瓶平安水,便准备下山回去了。
在大殿外面遇到在上香的刘夫人。
“齐夫人,方才真是失礼,李夫人姐妹是这两个月才搬来锦州城,我与她们也不是太熟悉,她们今日说的那些话冒犯了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刘夫人担心陆氏会因为刚刚李氏两姐妹而对自己疏远,一见到陆氏,急忙笑着上前撇清关系。
“我和你不是一日两日的交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为人。”陆氏嗔了刘夫人一眼,“闲了没事就到我那儿去坐坐,我们许久没一起说话了。”
刘夫人眉开眼笑,自是答应下来。
齐莞面露微笑地望着刘夫人,母亲在锦州城这边的好友并不多,这位刘夫人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她是少数在母亲过世之后,没有立刻改变态度的人。
母亲在京城那些所谓的好友们,在后来都跟杨君柔好了,谁还记得母亲曾经和她们是闺蜜?
“母亲,我听说锦州城有个特别厉害的大夫,我已经使人去请他明日到我们家里,您让他脉一脉吧。”齐莞挽着陆氏的手,慢慢地走下阶梯。
陆氏本想拒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再怎么医治都是这样了,可女儿一片孝心,她不忍说不,只好笑着点头,“好,明日请大夫来吧。”
齐莞高兴地点了点头,边说边笑地走出山门。
她们还没走到停靠马车的空地,便听到一阵尖利的叫骂声传了过来。
“你这个小蹄子,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还学会装狐媚子了,你这个不要脸皮的白眼狼。”这是一道尖酸泼辣的声音,听起来声音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是个年轻姑娘。
“给我打,狠狠地打,把这不要脸不要皮的贱货打死,打不死也要卖去那……那地方。”刁蛮骄纵的声音充满了怒意,连骂人都不看场合,这样一个姑娘当街打骂丫环,自己也会丢脸。
陆氏出自书香世家,最是看不惯这等打骂下人,说话粗俗的姑娘,听到这声音越来越大声,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们走近停靠马车的空地,一眼就瞧见停靠了数十辆马车的空地有数个衣着鲜丽的丫环,在这些丫环中间,站了一位穿着深紫色花卉交领短褂,下身着白色百褶裙的小姑奶奶个,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娇滴滴的,脸蛋稍圆,只是手里拿了一条长鞭,让这俏生生的小姑娘减去几分吸引力。
在这个紫衣小姑娘面前,跪着一个穿着粗布松花色褙子的丫环,虽是丫环,模样却是极好的,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倒比主子还要漂亮。
齐莞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丫环,被主子这样骂着,她竟也不吭一声,挺直了腰板跪在那里,眼神一片坦然。
看起来是挺有骨气的丫环,怎么会是那姑娘嘴里说的狐媚子?
不是她们多管闲事走近了去看,而是这紫衣姑娘教训丫环的位置就在她们马车旁边,齐莞是出于好奇,才多看了几眼。
大概是察觉到齐莞的目光,紫衣姑娘狠狠地瞪了过来,一见齐莞生得比她好看,脸上又添了几分不悦。
像是泄愤般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那丫环身上,“别以为赵哥哥夸你几句,你就能爬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丫环忍着痛,一句也不求饶,不卑不亢地说,“二姑娘,奴婢没有这样想。”
“你还敢顶嘴!”紫衣姑娘哼了一声,又一鞭子甩了下来。
陆氏和齐莞刚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边,见这个紫衣姑娘下手狠辣,不禁有些同情那个丫环。
“奴婢不敢!奴婢自知身份,从不敢妄想,姑娘您只听别人一言,就认定奴婢心思不正,奴婢也无话可说。”丫环咬紧了牙,忍着痛楚说道。
这丫环很有骨气!齐莞听到那丫环的回话,心中顿生好感,扶着陆氏的手上了马车之后,便站在旁边仔细瞧着她。
视线落在那丫环耳垂下的三颗红痣时,眼底闪过愕然的神色。
是她吗?
“看什么看!”紫衣姑娘怒喝着齐莞。
“二姑娘!”她身边一个年长些的丫环急忙叫住她,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紫衣姑娘愣了一下,眼睛看向齐莞身后的马车,神情怪异。
“姑娘,夫人让您上车呢。”迎荷小声对齐莞说。
齐莞却什么都没说,走到那个丫环面前,看她另一边脸颊,同样有三个连在一起的红痣。
果然是她!齐莞心中一喜,回头望着那个紫衣姑娘,“姑娘,既然这丫环让你不喜,不如将她卖了给我如何?”
这话一出,不但紫衣姑娘愣住了,连那个丫环也是一脸诧异。
紫衣姑娘本能地想一鞭子抽过来,被身边的丫环阻止了,低声在她耳边说,“二姑娘,这位可是京城来的,是齐家的姑娘,惹不得。”
“你要她作甚?”紫衣姑娘甩开挡住她手的丫环,没好气地瞪着齐莞,不明白这身份较贵的齐姑娘要来跟她卖这狐媚子作甚。
齐莞笑道,“瞧着觉得有缘分,姑娘,这里毕竟是佛门圣地,本来就求个心里平静,为了个奴才让自己不高兴不值得,何况这里进出多数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何必为了她而毁了自己的好名声呢。”
紫衣姑娘看了看自己的丫环,又看看齐莞,她本来就打算把这个贱奴卖了出去,既然这个齐姑娘看上了,不如做个人情,“既然你喜欢这个奴才,那就带走吧。”
“那她的卖身契?”齐莞微笑着问,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紫衣姑娘是谁,想来应该是锦州城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行事这般嚣张跋扈,却又肯卖她这个人情,应该是知晓她的身份了,如此更好,不必多费口舌。
“稍后再让人送到府上。”紫衣姑娘撇了撇嘴道,拿着鞭子指向那丫环,“贱奴才,今日你是走了好运道,别再耍你那套不要脸的手段,否则……”她看了齐莞一眼,“你会死得更难看。”
那丫环微微地低下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滋味,从这个主子到那个主子……没有什么区别,她还是个奴婢。
“起来。”齐莞抬手扶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秋菊。”秋菊轻声回道,身上的伤痛得她额头冒出冷汗。
齐莞轻轻挑眉,“原来的名字呢?”
“沉香。”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说出另外的名字,这是她还没有成为奴婢的时候,她的母亲为她起的名字。
是这个名字!齐莞笑了起来,“以后就叫沉香吧,迎荷姐姐,将她扶上马车,回去给她找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