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兔表哥本杰明

一天清晨,一只小兔子正坐在河岸边歇息。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小兔子竖起耳朵,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沿着大路有一辆轻便的双轮马车行驶过来,马车上坐着麦克古格先生和麦克古格太太。麦克古格先生亲自驾车,他的太太坐在旁边,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无檐女帽。

当麦克古格先生的马车刚刚驶过时,小兔本杰明顺着河堤溜向大路,接着飞快地向他的亲戚家跑去。他的亲戚,就住在麦克古格先生菜园后面的树林里。

在那个树林里,随处可见一些兔子们居住的沙洞。而其中位置最高的、最漂亮的沙洞位于沙堤上的那棵大枞树下,在这里居住着小兔本杰明的姑妈一家。而四只兔宝贝弗洛浦茜、莫浦茜、棉棉还有小彼得,正是小兔本杰明的表兄妹们。

兔妈妈和四个孩子们在这里生活着,她靠编织兔毛手套和暖手包来维持着整个家。(有一回,我在集市上还买过一双兔妈妈编织的兔毛手套呢。)除了做一些编织的活儿,兔妈妈还采集一些草药和迷迭香茶叶来卖,当然还有一种是兔子专用的烟草,人们管这种兔子烟草叫薰衣草。

小兔本杰明管这位兔妈妈叫姑妈,这时,他正在大路上奔跑着,不过他想见的并不是兔姑妈。他刚一绕到那棵大枞树的后面,就差点儿与小兔彼得撞破了头。

表弟彼得正独自靠着大枞树心情郁闷地坐着,身上裹着一件红色的棉披巾。

“嘿,彼得表弟,你在干什么呢?你的衣服呢?”兔表哥本杰明悄声地问。

“麦克古格先生菜园里的稻草人穿走了我的衣服。”小彼得回答。接着,他将自己进入菜园又被麦克古格先生紧紧追赶的经历跟兔表哥本杰明说了一遍。在逃生的过程中,小彼得把衣服和鞋子丢在了菜园里。

兔表哥本杰明听了表弟彼得的遭遇,就挨着他一起坐下了,然后他非常神秘而兴奋地对表弟彼得说:“我刚刚看到麦克古格先生和麦克古格太太乘着马车出门了。我猜他们肯定会出去一整天,麦克古格太太还戴着她那顶漂亮的女帽呢!”

“真希望今天能下一场大雨。”小兔彼得两眼望着前方,甩出一句话。

这时,从沙洞里传出来一声兔妈妈的声音:“棉棉,多采一些甘菊来!”

小兔彼得对兔表哥本杰明说,他想出去散散心。

于是,两只小兔子手拉着手离开了大枞树,爬上了树林边一道平坦的围墙。站在围墙上,麦克古格先生的整个菜园尽收眼底。两只小兔子清楚地看见,在菜园中央竖立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身上披着的那件海蓝色上衣和脚上的一双小鞋正是小彼得的!而稻草人的头顶上,还扣着一顶麦克古格先生破旧的大檐帽。

这时,兔表哥本杰明说:“如果我们从菜园门下边钻进去,会弄脏衣服的,不如我们顺着旁边的那棵梨树进去。”

正说着,小兔彼得却从围墙上一头栽了下去。不过幸运的是,围墙下面的秧苗最近刚刚耙过,土地非常松软,小彼得一点儿也没伤着。这里还播种了很多莴苣。

两只小兔子在柔软的秧苗地里走着,留下了两排歪歪扭扭的小脚印。其中有一排小脚印很特别,那是小兔本杰明的,他今天穿了一双木底的拖鞋。

兔表哥本杰明对彼得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说:“我们先把你的上衣和鞋子拿回来,而你的这件红披巾我还有更大的用处。”

于是,他们两个穿过菜地,来到稻草人跟前,取下了海蓝色上衣和鞋子。因为前一天夜里刚下过雨,鞋子里灌满了雨水。小彼得不高兴地拿着鞋使劲地朝下甩着。那件上衣也有点儿潮乎乎的。而兔表哥本杰明对那顶大檐帽很感兴趣,他摘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试了试,可是对于一只小兔子来说,这顶帽子简直太大了。

小彼得穿上了自己的海蓝色上衣和鞋子,这时,小兔本杰明拿过来表弟彼得的红披巾,好像早有准备地说:“我们在披巾里装上洋葱,然后送给姑妈,这是个不错的礼物。”可小彼得并没有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他一直都神情紧张地向四处张望着,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位兔表哥本杰明可不像他的表弟彼得那样胆小,他在菜园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在莴苣地里,他大胆地拽了一把莴苣叶满不在乎地大口嚼着。莴苣叶的味道真鲜美!兔表哥本杰明说,他经常跟着父亲来到菜园,已经很习惯了,他们每个星期天的晚餐都是鲜嫩的莴苣叶。小本杰明的爸爸就是老本杰明先生。

小彼得跟在兔表哥本杰明的身后,他没有心情吃新鲜的莴苣叶。他有点儿想回家了。在小彼得的披巾里已经装满洋葱,小彼得两手拖着,吃力地走着。不一会儿,披巾里的洋葱掉出了几个。还没有走出菜园,披巾里的洋葱只剩下了一半。

这时,兔表哥本杰明对表弟彼得说:“我们带着这么重的洋葱,不可能再爬上梨树顺原路回去了。我们朝那边走,跟我来!”于是,兔表哥本杰明带领着小彼得向菜园的另一头走去。阳光照在了红砖墙上,他们沿着墙根儿边的一条小木板路向前大胆地走着。

有一群小老鼠正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用石子敲核桃吃。他们眨着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小兔本杰明和彼得在小木板路上走过。

两只小兔子来到了一个堆放花盆、木架和浴盆的地方,这时从彼得拖着的披巾里又掉出几个洋葱。

突然,小彼得听到了一阵非常可怕的“呼噜”响声,这声音他从来没听到过。他吓得愣在那里,两只眼睛瞪得像棒棒糖一样大。他的位置距离兔表哥本杰明只有一两步远。

在小路的拐角处,两只小兔子被眼前可怕的一幕惊呆了——一只打盹儿的大花猫正趴在那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当兔表哥本杰明看到眼前可怕的大花猫时,很快采取了行动,他对表弟彼得大喊了一声:“快躲进那个大箩筐下面!”

大花猫被叫喊声惊醒了,她懒洋洋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走向大箩筐,凑近了小鼻子使劲地闻了闻。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花猫可能对里面的洋葱味儿感兴趣,她一下子坐到了大箩筐上。

五个小时过去了,大花猫还在大箩筐上静静地坐着,一点儿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很遗憾,本杰明和彼得两只小兔子在箩筐下面的情景是怎样的,我描画不出来。)两只小兔子就这样在大箩筐底下被压了足足好几个小时,里面又黑又狭窄,因为还有一堆洋葱在身边。更难以忍受的是,洋葱的气味实在太浓烈了,呛得两只小兔子直咳嗽,不停地流眼泪。

夜幕已经降临,太阳沿着树梢缓缓地落在了地平线的另一边。天色越来越黑了,可是大花猫仍然趴在大箩筐上。

正在这时,从高高的围墙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些碎泥灰从上面掉落下来。一只老兔子沿着墙头走了过来,原来是小本杰明的爸爸老本杰明先生。大花猫抬起头来,看到老本杰明正昂首阔步地走着,嘴里叼着一只烟斗,吸着薰衣草烟,手里拎着一根细鞭子。他是来这里寻找儿子小本杰明的。

老本杰明也看见了大花猫,但是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只见他从墙头上纵身一跳,正好落在了大箩筐上,和大花猫并排地站在了一起。接着,老本杰明不客气地伸出一掌,将大花猫推了个趔趄,随后又一脚将大花猫踢到了大箩筐下面,大花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就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花房里。大花猫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呆住了,半天不敢动弹。在老本杰明的手掌里,还有一小撮猫毛,他与大花猫打斗时趁机揪了一把。

老本杰明以飞快的速度成功地将大花猫赶进了花房,然后立刻拿起花房门上的挂锁,“咣当”一下就把大花猫锁在了里面。老本杰明拍拍手,朝着大箩筐这边走过来。

这位厉害的兔爸爸一下子掀开了大箩筐,伸手将儿子小本杰明从里面拎出来。他一只手揪着小本杰明的耳朵,另一只手拿起细鞭子,狠狠地教训了儿子一顿。

随后,外甥小彼得也被老本杰明拎了出来。最后,在老本杰明的威吓下,小本杰明和彼得带着那包洋葱走出了菜园。

半个小时之后,麦克古格先生驾着马车返回了家中。他来到菜园,眼前的情景很让他困惑。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显然有人进过菜园,那会是谁呢?麦克古格先生想着。他沿路发现了那两排小脚印,其中一排还是用木底拖鞋踩出来的,这么小的脚印,实在是有趣!咦,那只大花猫怎么把自己锁进了花房里?麦克古格先生被完全弄糊涂了。

他向远处一望,只看见稻草人依旧戴着他那顶破旧的大檐帽在那里站着岗。

小兔彼得回到家中,兔妈妈看到他找回了自己的海蓝色上衣和鞋子,心里很高兴,就原谅了他。小兔棉棉和彼得一起将红披巾叠好放进了衣柜里,兔妈妈将孩子们带回来的洋葱用线穿了起来,和草药、茶叶还有薰衣草,一起挂在了厨房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