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色渐暗,荷塘月色,竹林曼舞,阁楼内异常地安静。袭月有些累了,将头嵌在夏云舒的怀中渐渐地乏了,平静地酣睡着。

摇椅上的人儿似是感受到夜晚的凉意,渐渐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啊!”一阵针刺般地头痛,不自觉裂开了有些干涩的薄唇,抬起右手想要拍打一下疼痛的地方,可是,手臂却没有一丝力气。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安详的笑容,嘴角弯起一抹笑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心中暗叹道到,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只是,这身打扮让她顿觉奇怪,紧接着她迅速环视着四周,对面白色纱帐的床,中间一张檀木圆桌,还有几把棕木椅子,墙上的几幅山颇有意境的山水画,到处溢满了古色古香。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摸着自己的脸,为何半面会有硬邦邦地东西遮住呢?这里是哪里?

她侧眸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更加地疑惑,这四周全都是古代的建筑,难道自己穿越了?她脑海中突然闪现的两个字,让她有些惊诧,她看着怀中的女子,“喂!醒醒!”出口嘶哑的声音,牵扯着她的脑部神经,她抬手,确是无力地垂下,一阵晕眩,又昏了过去。

窗外的月色正好,池塘的荷花洁白圣洁,散发着熠熠光辉,不忍亵渎,微风轻抚,更是清新四溢。

沉睡中的夏云舒看到一名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浅笑地向她走来,“你是谁?”夏云舒警惕开口。

“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女子温柔软语,却语带恳切,渐渐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你……喂……你别走,你到底是谁?”看着渐行渐远地女子,她大吼出声。只觉一阵疼痛,“啊!”双手抱头,弹坐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趴在她怀中的袭月带着些许困意,揉着迷蒙的双眼,轻声开口。

夏云舒此时额头上浸着冷汗,唇瓣有些惨白,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场景是一个叫夏云舒的半遮面的女子,跪伏在棺柩旁痛哭失声……

一个场景是一个叫夏云舒的天真无邪的女子,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冰冷的遗像……

不同的场景,却不约而同地灼痛她的心,她将右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失去至亲入骨的痛,顿时泪水沾湿了衣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袭月有些担忧地出声。

夏云舒收敛泪水,抬头看向摇椅旁的袭月,扯出一抹笑意,“袭月,我口渴,倒杯水给我。”

“好的,小姐。”袭月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姐如此温柔的笑容,如一缕清风,吹入了她的心田,温暖四溢。竟呆愣片刻,欢喜地站了起来,抬步欲走,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忍着双腿的酸痛,一瘸一拐地走向圆桌。

夏云舒浅笑地看着袭月的背影,眸中仍有盈盈泪水,脑海中全是她过往的种种,心中一阵暖意,从今天起,她便是自己的妹妹,而她,从今以后便是这镇北侯府的嫡长小姐……夏云舒。她转头,看着远处空中悬挂着皓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因为,我们同样有一个深爱我们的父亲。”

“小姐,茶水有些凉了,您先凑合地喝点,袭月这就去重新弄些热的。”袭月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给夏云舒,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容。

“好。”夏云舒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将水杯递回给袭月,目光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袭月,从今以后你小姐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小姐……”袭月一愣,目光怔怔,呐呐地看着她,又是一阵喜极而泣,泪水挂满面颊,她觉得醒来的小姐像变了一个人,听到小姐说的话,她觉得即使即刻替小姐去死,她亦无怨无悔。

夜已深沉,夏云舒躺在床上,看着睡在她一侧的袭月,再看向外面的漆黑夜色,陷入沉思,现代的她虽然逼不得已走入黑道,将自己变成一个地狱修罗,恶事做尽,走私枪械,贩卖毒品,黑帮火拼,她本以为自己会下地狱的,可是,如今,她却重获新生,这也许是父亲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她。那么,从今日起,她便是重生的夏云舒,她要释怀过往种种,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有任何的羁绊,“再见了,爸爸,再见了,古辛,这一生我要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她感受着自己重新有力的心跳声,消化着她脑中的记忆,一个自幼被诅咒的女子,阴阳脸,母亲难产而死,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对她心生厌恶与恐惧,唯独她的父亲对她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父亲不在的时候,过于自卑,受到下人的冷嘲讥讽,兄弟姐妹的恶语相向,也只能暗自忍受,她只是想在外浴血沙场的父亲,回到家中,能够看到其乐融融地一家团圆的景象,她不忍父亲为她担心。

过多忍让的后果便是她自幼在府中受尽欺凌,直到她八岁那年,她那五岁的幼弟看到她的阴阳脸,被活活吓死,这一变故,让她更加地消沉自卑,歉疚不已,她将自己锁在这阁楼里面,从此与世隔绝,不再踏出阁楼一步。

她惊奇地发现,这位小姐在这阁楼里并未虚度光阴,整日将自己埋在书堆里,希望自己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有朝一日,能帮父亲排忧解难,征战沙场。

这八年来,她博览群书,精读历国历代兵法战术,武功绝学熟记于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真正是一位难得的才女,连她自诩为百年难遇的天才美女也不由地满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