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由西向东流去,岸边一片茂密的桃花林里,飘出轻轻悠悠的歌声。听不清唱了什么,似是《越人歌》,却又没有一点字句,只是断断续续的音调哼着。那声音轻细悠长,一段过去,停了一会儿,又慢慢哼起来。
江面卷起微风,在初春的早晨,带着丝丝凉意。粉红的花瓣借风漫舞,缠绕着枝头,微微不舍地离去。然后,落地翻滚,顺水飘零。
“哎……”
一簇枝头颤动,地上落下无数花瓣,而花瓣上头,是比花瓣更鲜艳的片片裙裾,在空中飘若流云。一条细长粉白的小腿荡在裙裾中间,翩翩花落,打在那如玉的脚背上,然后在裙裾中间滑落,有一瓣花正巧落在趾缝中间……
“哎……”枝头女子轻叹,动了动,另一条腿落下来,裙裾翻飞,遮住双腿细致无暇。“年年都是我先醒……好没意思啊……”
她抬手折断头顶的桃枝,晃荡着双腿,将花瓣一片片往树下扔去。
“懒了懒了……”她瘫软无力地靠在枝头,“哎……醒得早也不好啊,没睡够,还想睡……”
靠得太过惬意,也不怕掉下来。风又来,是湿润的水草气息,夹杂着一丝鱼腥味。
“嗯……这资江养这么多鱼干嘛?离海十万八千里,还有鱼想跃龙门不成——咦?男人味?!”
她霎时来了精神,整个人在树上坐直身体,两眼放光地往江边望去,穿过密密的桃花,看到水光天色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往渡口走去。
沙沙几声,她已由枝头跃下,赤裸的双足点地,不觉冷,不觉疼,翩翩身影向渡口奔去。
她是蛇妖,不是人。冬眠这么久醒来,还没开过荤腥呢!
等她奔到渡口,船已离岸。渡口无人,她马上现出原形,成了一条细长的赤练蛇。赤练蛇弯身跃起,如箭般射向船身,准确落在船篷,船身微微倾斜。(它斜……不是俺家蛇重,这是妖气!妖气……-_-|||)
蜿蜒在船顶,感觉到阳光终于出来了,嗯……这才舒服嘛……
船靠岸,她悄悄爬下船身,绕过船夫脚边,小心翼翼跟着那身影而去。这江北和对岸不一样,居然是一片梨花林。她身体颜色过于鲜艳,这边不是白花青草就是黑土白石,不好找掩护。
看到男子只身在林间行走,她蜿蜒至林里,离他数步之遥。嘶嘶吐着蛇信子,她兴奋得血液都要有温度了。
单看这背影,这么飘逸出尘,浑身散发的气息没有别的男人的汗臭污浊之气,而是清新如泉,暖暖荡漾。这样的男人,绝对有非常纯净的精元!
世间少有啊!
她练七可从来不随便吸人精元的,但是这个绝不放过!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微微悄着树干,像在思考什么。后面的练七爬得累,装死一样横躺在地上。这时候谁要是踩她一脚,说不定她都懒得咬回去。
哎,世间男人啊……难得遇到这般怡然自得的。不知道……他能这样安然多久呢?男人她见多了,个个都是傻呆呆的,两眼放着恶心的光,据说那是因为美色当前……也就是她在他们面前啦!
如果这个男人也一样……
那他的精元就稍微不那么纯净。不过,她吸起来比较心安理得。缠绕着树干,她缓缓幻化成人形站起。
前方男子正好侧过头,眼角瞥见一抹嫣红,这不是刚刚有的。他缓缓回过头来,看见了艳若桃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