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凛凛的寒风,呼呼地刮过,银白如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不断地洒落下来,地面上,树枝上,山头上都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银装。

启龙国的流苏公主,艰难的在荒野中行进,她的头发上全是雪,她破烂的,单薄的衣物,遮挡不住寒风,暴雪的侵袭,她在开始逃跑的时候,拼命的奔跑过,她的衣服在那时已经湿透了,又因下雪结成了冰块,硬帮帮的毫无避寒的功效,难怪她会冷的瑟瑟发抖!

她那双曾经,耀眼的如同黑宝石,明净的向一泓清泉般的眼眸,已经失去昔日的神采,可怕的往事如梦魇般缠绕着她,一幕幕的过往,都在嘲笑她的愚蠢,她的天真,她的任性,她的不听劝告,她的隐忍,她的错误。

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即使付出了再多的代价,也是强求不来,温暖不了那一颗冰冷的,铁石般的心,她眼角不断地涌出,悔恨的泪水,瞬息间又结成了冰……

风依旧,雪依旧,人依旧,付出了,心变了,麻木了,不仁了,……

往事一:

长春殿内,一位本来应该是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的绝色女子,此时正面容憔悴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已经坚守了一天一夜的,滴水未进。

“流苏,你真的宁死,也不答应父皇的请求,不去蕃利国和亲?”皇帝已经不下十次,质问自己的长公主流苏!

长跪不起的女子,她是启龙国的长公主流苏,她用着语问话的皇帝,同样用坚定的语气,第十次同样的回答,“是的父皇,儿臣不嫁,儿臣已经有了心上人,儿臣非冷澈绝不出嫁!”

“你真的下定了决心,你和亲的对象是蕃利国的国王,你嫁过去就是国后,下嫁给冷澈,你就只能是个王妃?”

流苏摇摇欲坠的身躯,苍白的面容上,有着坚决的神情,“是的父皇,儿臣非常清楚这之间的差别,儿臣宁愿不当国后,只愿做冷澈的王妃!”

皇后再也看不下去了,哀求着皇帝,“皇上,既然流苏不愿意嫁到蕃利国,那臣妾再另外物色一名公主,嫁过去也是一样的!”

皇帝无奈地看着,跪在凉飕飕的地面的,是他最爱的公主——流苏,“朕是为了她着想,朕权衡过了,与其嫁给冷澈,流苏嫁给蕃利国王更稳妥些!”

站在皇后身旁的另一位,身材姣好,气质非凡,清艳脱俗的佳人,正是启龙国的二公主宝络,她不愿姐姐被感情折磨着,煎熬着,她轻启朱唇淡淡的开口,“父皇,儿臣愿意代替流苏姐姐,嫁到蕃利国去,请父皇应允!”

流苏的眼神对上了宝络,姐妹之情在这个时候,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流苏吃惊地说,“宝络,你……”

她不知道再往下说什么,她的内心激烈地挣扎,她怎么能忍心,怎么可以让妹妹代替自己,她知道皇帝的女儿,一般是不可以自行选择夫婿的,可是她真的不能没有冷澈,没有了他,她会如同行一具尸走肉的僵尸!

皇帝为陷入了两难,众多的子女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流苏与宝络两位公主,她们都是皇后亲生的骨肉,她们最乖巧,懂事,最能讨得他开怀大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温顺的流苏,竟然有如此执着的一面,他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她竟然选择了自缢,被及时发现,抢救活了的她,依然痴心不改,已经在此跪了一天一夜,粒米未沾!

冷澈那个野心勃勃的毛头小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他最珍爱的公主,这么要死要活的,魂不守舍的,一心想下嫁给他!

皇帝叹了口气,争取着最后的机会,再次语重心长的劝慰着,“流苏,你可考虑周全了,冷澈虽然功勋卓著,但是野心勃勃,并且风流成性,你下嫁过去,不一定能得到他的专宠?”这也是他不想流苏下嫁非冷澈的原因!

父皇终于松口了,流苏苍白的脸颊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父皇,儿臣不在乎!启龙国哪个寻常男子家里,没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王公贵族,父皇不也除了母后,有那么多的后妃吗?”

皇帝刚想发作,可是流苏说的是事实,他年轻的时候,对皇后也是一心一意,等当上皇帝后,他经受不住诱惑,有了更多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流苏呢!

罢了,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他已经尽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好,朕同意你的请求,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可不要后悔!”

流苏双手扶地,轻磕了几个响头,由衷的祝福着皇帝,“多谢父皇的成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蕃利国的求婚请求,是不能驳回的,皇帝必须另外物色人选,他转移了目标,“宝络到朕身边来!”

“是,父皇!”轻摇莲步,楚楚动人的二公主宝络,听话的来到皇帝跟前。

“既然你姐姐不愿意嫁到蕃利国,那朕只有让你去!”

“父皇做主就是,儿臣愿意!”宝络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她没有心爱的人,没有姐姐那样轰轰烈烈的爱,她嫁给谁都是一样的,还能帮助姐姐,不是更好吗?

皇后的眼圈红肿着,她辛辛苦苦教养大的,两个捧在手心里的,如花似玉的女儿,都将要离开她,“流苏,宝络你们都过来,到母后身边来!”

流苏挪动身体,慢慢地来到皇后身边轻喊,“母后!”

“母后!”宝络跟着姐姐叫道!

皇后一手拉着流苏,一手拉着宝络,“你们都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如今都长大成人,母后也留不住你们!”

“母后不要多想了,儿臣永远是母后的女儿,儿臣爱母后都来不急,当然会经常回来看望母后的!”流苏能理解母后的心情,只能用言语来安慰!

“母后,儿臣还没有出嫁呢,母后倒是想撵姐姐和宝络吗?”

“那里的话,母后是不放心你们,怕你们受了委屈!”

“母后多心了,宝络和姐姐一样爱母后,宝络会时常给母后写信的,母每年过寿辰的时候,宝络一定会赶回来,给母后祝寿!”

皇后拉紧了女儿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她知道母女分离的日期不远了,“好,你们能这样想,母后很高兴,都不许哭了,把眼泪擦干!”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名母亲,即使她贵为皇后,依然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她能为女儿们做的,就是给她们准备最好的嫁妆,让她们风风光光地出嫁,祈求他们都能有个好是归宿!

被忽略在一旁的皇帝,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睛,“流苏,宝络,到朕身边来!”

“是父皇!”

“你们都只关心你们的母后,对朕就没有一点情感!”皇帝本来是想说爱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他只能用情感来代替!

撇开这次和亲,与姐姐执意要嫁的事情,皇帝的确对她们姊妹,一样的呵护,一样的疼爱,父皇付出的情感,并不比母后少,这些宝络的心里都明白,“儿臣没有,儿臣对父皇和母后一样都爱!”

流苏怎么不说话,皇上点名提问,“流苏你呢,还记恨父皇吗?”

“父皇,流苏从来没有记恨过您,儿臣知道您是怕流苏受委屈!”

“你们知道就好,父皇不是一个无心的人,父皇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帝也不愿女儿离开,但是女儿那有不出嫁的!

宝络依靠在皇帝身上,“儿臣明白!”

流苏的唇角泛出了微笑,“父皇,儿臣从来没有怪过父皇,请父皇安心!”

那晚,冷清已久的长春殿里,传出整夜的笑声,多年不曾同皇后,一起用膳的皇帝,找到了久违的温情,其乐融融,要不是因为流苏,宝络的邀请,他会忽略掉太多的美好,感受不到一家团聚的温馨。

女人的美丽,大多数都只是昙花一现的,有几人是真心爱他,有多人人是贪图富贵,只有大度的皇后不去计较,容颜常驻,他该对她的皇后好好补偿下了!